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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特海過程哲學視野中的知識觀論文
摘要：
懷特海過程思想的核心要素在于強調(diào)：過程、關聯(lián)性、創(chuàng)造性、自然價值、和諧、互補、尊重。過程思想對教育的關照，教育即為人延續(xù)終生的過程，走進學校的知識絕非文本，而是經(jīng)驗、情境的承載；教師對學生的知識“給予”不是“施舍”，不是“分發(fā)”，不是“強送”而是“共享”；學校教育應該保護好學生“挑戰(zhàn)”，“冒險”、“探究”、“創(chuàng)新”、“求知和希望”的機體本能，使學生通過自我發(fā)展的沖動而獲取知識。
關鍵詞：
懷特海；過程思想；知識觀
20世紀西方著名思想家阿爾弗雷德·諾思·懷特海（Alfred North Whitehead，1861—1947）在數(shù)學、邏輯學、理論物理學、科學哲學和形而上學等方面都有較深研究。過程思想是懷特海集數(shù)十年數(shù)學、邏輯、科學和哲學等問題的潛心思考而沉淀的思想精華。過程思想認為，存在即是生成，過程是事物存在的方式，過程是事物發(fā)展的必然途徑和必經(jīng)環(huán)節(jié)。過程、關聯(lián)性、創(chuàng)造性、自然價值、和諧、互補、尊重是過程思想的核心要素。基于過程思想，本文對走進學校的知識做如下理解。
一、知識的本質
懷特海認為，宇宙是一個不斷變化和發(fā)展的生成過程，這個生成過程由“流變性、多樣性與統(tǒng)一性、具體事實與抽象形式等對立的方面綜合而成”[1]，宇宙中不存在完全相同的兩個時刻。宇宙中的每一個實體都是通過與周圍其他事物的相互作用而產(chǎn)生的，每一個實體都應被理解成生成的過程。宇宙具有不斷創(chuàng)造的特性，在此基礎上新事物不斷出現(xiàn)。創(chuàng)造性是宇宙的終極本質。未來產(chǎn)生于積極創(chuàng)造的基礎之上。宇宙因為富于創(chuàng)造而日新月異。
教育影掠1：
在學校教學中，學生常被灌輸“無活力”的概念。如數(shù)學課中教師教授學生計算長方形的面積，首先板書呈現(xiàn)的是長方形的面積公式，S長方形=長×寬，之后將公式套入習題，反復訓練。一天的學校學習結束，學生在完成家庭作業(yè)時，部分學生將長方形的面積公式記憶成S長方形=長+寬。為什么會發(fā)生此類的混淆？說明課堂教學中，學生并沒有真正理解“長×寬”與“長+寬”的數(shù)學意義有何不同，只是機械地記下了一條數(shù)學公式，對于“面積”的意義并沒有很好習得，沒有能夠挖掘數(shù)學的精髓。
教育影掠2：
語文課上學生問老師：“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這詩句的作者是男人還是女人？老師答：“當然是男人�！睂W生又問：“既然作者是男人，詩句中用的又是‘他’，那這首詩就是男人寫給男人的啦？男人為什么要給男人寫這樣的詩句呢？”老師答：“嗯，是男人寫給男人的……”學生再問：“可是，在《還珠格格》中，蕭劍吟給晴兒的就是這句詩‘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鐑菏桥⒆友�，你怎么說是男人寫給男人的呢？”老師答：“這你問瓊瑤去吧。孩子，不要在這些沒用的問題上費時間了，好嗎？”“我總是問沒用的問題�！薄n后，此學生得出了這樣的結論。
基于過程思想，學校里的知識絕非固定的文本。我們習慣于將知識化約為公式、課本、習題冊，這是錯誤的，甚至是有害的。知識的本質在于知識的不斷發(fā)展和生成，不斷創(chuàng)新和超越。知識是經(jīng)驗、情境的承載。學校里的知識是與五彩繽紛的生活相聯(lián)系著的，因此具有動態(tài)特質。知識與生活的關聯(lián)性及知識的生成性首先體現(xiàn)為教師對文本知識基于個體經(jīng)驗的不同解讀，這種解讀是超越文本符號的經(jīng)驗再現(xiàn)。其次，是學生基于個體特質的知識理解。知識從存在之時起，就是涵括實際應用的，生活與認知活動存在著必然的關聯(lián)，知識展現(xiàn)的是這種關聯(lián)性，如果不能展現(xiàn)這種關系，學生對知識就沒有真正掌握，也就無所謂真正的知識。其三，知識具有精神生活價值，“不管你要加強學生什么樣的能力，必須即刻就進行；不管你的教學給予精神生活什么潛在的價值，你必須現(xiàn)在就展現(xiàn)它。這是教育的金科玉律，也是一條很難遵守的規(guī)律�！盵2]11—12“你理解了太陽、大氣層和地球運轉的一切問題，你仍然可能遺漏了太陽落下時的光輝。對事物在其實際環(huán)境中的具體達成態(tài)度的直接認識是沒有任何東西可以代替的。我們需要的是具體事實，并且需要把它有價值的地方顯示出來。”[3]191“偉大的藝術就是處理環(huán)境，使它成為靈魂創(chuàng)造生動的但轉瞬即逝的價值�！盵3]193知識是過程，是敏于細節(jié)的、耐心的過程，新的思想、新的視野、迥乎于過去的經(jīng)驗根植于這一過程中�！捌髨D通過一種虛幻的方法做出高明的概括，學習上絕無此種捷徑。教育需要解決的問題就是使學生通過樹木看見森林。”[2]55二、知識的給予懷特海認為，宇宙中的萬事萬物相互關聯(lián)、彼此容納。人類在與地球的和諧共生以及人與人的相互關愛中臻于完善。和諧并非強求千篇一律。人類生活在共同的地球家園，彼此分擔痛苦、共同承擔責任，分享情感，并感動于彼此的惺惺相惜。過程思想強調(diào)創(chuàng)造性的和諧，通過彼此關愛而通達創(chuàng)造性的和諧。人們通過關愛自己、通過對他人提供幫助、通過欣賞他人賦予我們的生活之美而走進創(chuàng)造性的和諧。這里所強調(diào)的和諧不只關乎人類，也在于強調(diào)宇宙萬物之間的相互關愛。自然具有本身的價值，自然界的所有生命都應該被尊重和照顧。巖石、樹木、山川、河流等等，也并非自然界的簡單事實，它們也有自我覺知。
教育影掠3：
每到周末假期，學生們會大量涌入補習班，其中相當一部分學生是由家長“押送”的，在去往補習班的途中還可依稀聽得學生與家長的計較，表達著不想去補習的牢騷。也常會聽到家長之間的交流：“反正我花錢送孩子去補習了，至于學不學就是孩子的問題了，做家長的心思我已經(jīng)盡到了�！币灿屑议L總結道：“孩子不想學，送去補習也沒有意義，并不見成績提高，補了也是白補�！边@應該算是已覺悟的家長了吧。
基于過程思想，知識的給予應該是在問題與情境中的，事物的本真應該放在系統(tǒng)中加以考察與理解。針對具體的問題或情境，組織、應用相關的知識來進行處理，這些問題或情境是經(jīng)過選擇和設計的、在真實世界中具有重要意義的。學校給予學生知識的過程，是與學生的大腦打交道而不是與僵死的物質打交道的過程，因此應該考慮如何的“給予”才會引起學生愉快的接受�！皺嗔Φ膶嵺`有兩種途徑———強迫和說服———后者優(yōu)于前者。強制力是武力和暴力，說服力顯示的是尊重與道德的力量。人應該處于相互提高的關系中，雙方通過彼此的關系可以使各自變得強大，即使是在等級關系中，通過彼此尊重也會強化雙方各自的力量�！盵4]39首先，“給予”不是“施舍”。“施舍”是出于憐憫或積德思想，與人財物。受施者被定于弱者地位，由受施產(chǎn)生的積極方面的心理多為感激、報答、回饋，消極方面的心理則是自慚形穢、自愧弗如、怨天尤人。無論是感激、報答還是自慚形穢、怨天尤人都并非愉快（快意、舒暢）的感覺，因此形同“施舍”的給予不是給予知識的最好方式。
其次，“給予”不是“分發(fā)”�！胺职l(fā)”是逐一地發(fā)給，分發(fā)物是完全相同的，分發(fā)者不必考慮接受者的個體需求、個體差異、個人喜好而一并發(fā)放。分發(fā)之物會滿足部分接受者的需求，因為其恰好與部分接受者的個體需求相吻合，于是激起此部分接受者的愉快感覺，而另有部分接受者因為所分發(fā)之物并非自己所需之物，而覺累贅與厭倦，因此不會產(chǎn)生愉悅的情感體驗。
其三，“給予”不是“強送”�！皬娝汀奔催`拗接受者意愿給強行給予。我們會經(jīng)常提到“填鴨式”，并對“填鴨式”的批判之聲不斷，“填鴨”是一種強制肥育的飼鴨方法，為達鴨子體重快速增長目的而采用的一種強制性、規(guī)律性的人工進食的方法，至于鴨子的饑飽自不重要，即使是腹飽腸滿也要“填”。以“填鴨”借比教育中存在的問題是很生動的。知識的“填鴨”式“給予”即是“強送”，被給予者只能無條件接受，雖然于腦于心可能已充溢得滿滿，并久已產(chǎn)生宿疾，但因為是“強送”便無法拒絕�！皬娝汀卑樯膶⑹峭纯嗯c拒斥的情感體驗。
基于過程思想，知識的“給予”應該是“共享”的。所謂“共享”即共同分享，與他人一起使用或分享，共同擁有使用權、知情權及產(chǎn)權�！胺窒怼彼樯氖亲灾�、輕松、理解、協(xié)作的感情體驗，“共享”是愉快而幸福的。教師應了解學生的需求以及滿足學生需求的手段，教師不僅要看到當下，同時要看到將來，看到學生將向哪里前進，使學生不要停頓或倒退。
三、知識的獲取
懷特海認為，人類的智力活動不僅僅限于推理，也涵括感知、直覺、想象，所有這些活動共同作用導致對事物的理解。推理也是感知活動的一種形式，即：感知當下的思想，并對它們作出反應。理性的生命，不僅致力于辨明事實、倡導尋求依據(jù)，而且也會分析彼此矛盾對立的思想，基于對立雙方的不同立場，從整體與大局著眼，尋求彼此的融通與互補。理論影響實踐，實踐也影響理論，理論與實踐之間的二元對立是錯誤的。人的所為會影響人的思想，人的思想也會影響人的所為。學習的發(fā)生是從身體到意志，但這種發(fā)生一定要通過實做活動，而不單純是意志指導身體。
教育影掠4：
某中學生因為厭倦家長強迫自己學鋼琴而自行忍痛斷指，以此極端的方式擺脫“練琴”。
教育影掠5：
某小學生為逃避“練琴”，故意將自家房門不鎖，致使家里財物被盜，警方查實線索后，問該學生為何故意不鎖房門，學生答：為了盜賊能偷走鋼琴。
教育影掠6：
某高校工藝專業(yè)知名教授，回顧自己的專業(yè)成長歷程，笑談：自己小時候癡迷畫畫，上課畫老師，下課畫同學，因為當時“初學乍練”，招致丑化老師、丑化同學之嫌，引起師生不滿，老師頻頻向家長指陳其在學校之不端。上高中時，逃課去火車站畫旅客，警察疑其行為詭異，將其送回學校。因為“畫畫”一直“惹禍”，家長也視“畫畫”為影響文化課學習的“不務正業(yè)”，故無數(shù)次折其畫筆、毀其畫紙，并執(zhí)意不許其報考藝術類院校，在經(jīng)歷了三次高考落榜之后，家長束手無策，索性“放任自流”，于是第四次高考終被工藝專業(yè)錄取，此后成就卓然。
“學生是充滿活力的，不能像拆拼圖游戲的七巧板那樣，把他們拆散成分立的小塊。人們在生產(chǎn)一種機械結構時，結構的能量來自外部，它將互不關聯(lián)的獨立的部分加在一起。但是，生命有機體的情況卻完全不同，它是靠自我發(fā)展的沖動而成長。這種沖動可以受外界激勵和引導，也可能被外界的力量扼殺。盡管你可以激發(fā)和引導這種沖動，但智力發(fā)展的創(chuàng)造性沖動來自于內(nèi)部，而且完全為個體所特有�！盵2]69當下教育應致力于兩件事情：一是應該使學生對社會有責任心和關懷心，尊重他人和自然世界。
二是激發(fā)學生對世界的好奇心，幫助學生發(fā)展自身創(chuàng)造潛能。
[4]16—17
基于過程思想，學生有效的知識獲取在于教育活動對學生天性的充分尊重、在于學生內(nèi)部的自發(fā)喚醒、在于學生天賦興趣的自由施展。學生的知識獲取，是在其個性被充分尊重、其內(nèi)在精神能力得以解放的前提下進行的，學校教育應該在各種手工的、智力的、審美的、社會的和其他的活動中發(fā)現(xiàn)學生的天賦興趣，給予學生天賦興趣自由施展的可能和空間。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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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懷特海。教育的目的[M]。徐汝舟，譯。北京：生活·讀書·新知三聯(lián)書店，2002。
[3]懷特海�？茖W與近代世界[M]。北京：商務印書館，1959。
[4]Jay McDaniel What is Process Thought？Seven Answers to Seven Questions[M]。P&F Press，2008。
[5] 張建民。社會歷史規(guī)律論[M]。湖南師范大學出版社，19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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