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性格基調(diào)涂抹底色
光輝亮麗背后的脆弱童心
無論是幸福快樂還是磨難挫折,都塑造著人們的生活方式,每個人因著自己的獨特經(jīng)歷,讓人類生命呈現(xiàn)出多彩的樣子。
息稚對“閃光光”的鐘情,滲透著她的人生經(jīng)歷,也滲透著她適應生活的掙扎。我們從文章中知道,她的童年似乎是幸福的,因為她的美麗讓她“輕易地贏得了許多寵愛”?墒,她還告訴我們:“我在童年經(jīng)歷了一場磨難!
通常而言,一個幸福的童年總是包涵著許多要求和這些要求被滿足后的快樂。這樣的幸福會使孩子形成基本的滿足感、自尊心和進取心。在未來生活中,這樣的人有追求卻不強求,有節(jié)制但不退縮?墒俏覀兛吹剑⒅傻某赡晟顓s沒有如此和諧,她渴望優(yōu)越卻常常“在沉默中被動地等待”,她希望得到贊揚,但又退縮抱怨。
一個沒有要求的童年不是真正幸福的童年。在息稚簡短的描述中,我們知道:童年的被寵愛是因為她天生的美麗,人們喜愛美麗,卻不一定喜歡的是她。所以她只能“被動地等待”,等待被賞識。她不事張揚,也許不是因為不需張揚,而是不敢張揚(這在她成年生活的抱怨與退縮中可以得到一點佐證),在張揚面前的膽怯,也許就因為她“童年遭遇的磨難”。
“張揚”在息稚的詞典中,或許不僅僅意味著張狂,而更多地意味著要求。她不愿意讓自己感受到有要求,于是用一個貶抑的詞條“張揚”來定義要求,并且以一種人格優(yōu)越感的姿態(tài)———不喜歡張揚,來隔離要求。
然而,人總是會不斷地涌現(xiàn)出要求,隔離它并不會消滅它。息稚隱隱地感到了隔離要求帶來的壓抑,開始變得“易怒、自卑,說起話來也越來越尖酸刻薄!
我們不知道息稚的童年究竟遭遇了怎樣的磨難,但是她的成年生活讓我們有理由推想:她的童年可能經(jīng)歷過許多要求被挫折的體驗,這些挫折讓她在要求面前卻步不前。
“閃光光”對于息稚而言,曾經(jīng)是一種象征,那迷人的光輝里,有她的渴望,讓她回憶起童年的渴望被滿足時的快樂。在對“閃光光”的追逐中,她可以暫時忘卻隔離要求所致的壓抑,她感到:“自己和它們一起在閃光!蓖甑哪ルy總是痛苦和不幸的。然而,息稚又是幸運的,她憑借自己的智慧和反思開始意識到:“那些閃光的背后,其實隱藏著一顆充滿期待的脆弱童心。它向往光明,但卻步不前,它渴望承認,卻羞于展現(xiàn)。多年來心頭的那個結(jié)在這一刻突然松動了!”
息稚沒有止步于人生的感悟,她“開始嘗試改變……要靠自己的力量發(fā)光!”在那一刻,“閃光光”成了歷史,作為成長的里程碑站立在息稚的人生途中,迷失的孩子找到了歸途!
被白房子稀釋的童年孤獨
與息稚相比,徐鳳蘭的童年經(jīng)歷稱得上是“創(chuàng)傷”。兩歲便和母親分離,這在心靈成長的過程中是一個嚴重事件。
“與母親的每次別離”,都讓她“癡癡地盼望和憂傷”。但她總是看到:媽媽“抱著個東西義無返顧地上了車,抱著的是我弟弟”。
一個兩歲的孩子無法體會到母親的艱辛與無奈。她所能感受到的只是被拋棄,那是一種“牢籠一樣的感覺”!昂诜孔印弊鳛橐环N標志,記憶著童年的孤獨。
在“白房子”里,徐鳳蘭也許第一次體驗到被親切關懷。那個“年輕斯文的叔叔”其實改變了她的一生,他是徐鳳蘭用以修復早年創(chuàng)傷的最重要資源。“和氣的女老師”與長達5年的幼兒園快樂生活讓她有了比較長的時間來修復早年與父母分離的傷痛,盡管這種創(chuàng)傷可能一生都無法痊愈。
幼年創(chuàng)傷對未來人生的影響常常遠遠超出人們的想像,正如她自己描述的那樣:“這使我在成年后的許多年,在感情上一直是個缺少‘健康依賴’的人……它使我在情感的自立上不可避免地受了磨難……吃了苦頭,至今仍對別人的態(tài)度非常敏感……一不如意就失落萬丈!
在徐鳳蘭所回憶的童年中,我們可以感到父母是一個遙遠的存在,這種感受也許能幫助我們真正理解:“作為弱小敏感的孩子,我深切地體會了被冷落、被忽視的感覺!
但她的成年生活中還是不斷地遭遇分離、磨難和失落,痛苦總是不時地“情境再現(xiàn)”,心理學把這種現(xiàn)象稱作“強迫性重復”,意指:人們總是在以后的生活中再現(xiàn)早年創(chuàng)傷的情景。當然,這種再現(xiàn)并不是主觀愿意的,它是一個潛意識過程。
它的意義在于:人們潛意識地企圖通過再現(xiàn)當年的創(chuàng)傷,以期創(chuàng)造機會修復它。然而這種企圖往往是無效的,它不僅不能真正有意義地修復創(chuàng)傷,反而使人不斷地再經(jīng)歷創(chuàng)傷。
當然,除了借助“再造創(chuàng)傷”以企圖修復它之外,還有一些其他的方式。對于徐鳳蘭而言,她“讓”自己患上了“迷童的毛病”。通過重溫幼兒園里的快樂生活來稀釋“黑屋子里的被冷落、被忽視和孤獨”。
我們還注意到徐鳳蘭在志愿從事心理服務的工作,她為什么會選擇這樣一個工作呢?因為這可以使她獲得這樣的機會:她在陪伴別人,讓別人依賴的同時,也使自己獲得陪伴和依賴。
“黑屋子、白房子、幼兒園,基本形成了自己的性格基調(diào)……權當自娛自樂吧!”徐鳳蘭舉重若輕。但是,細心的讀者一定能感受到:作者在頑強地生活著,像一棵扎根在巖石中的蘭花,努力地汲取著生活賦予她的養(yǎng)分,讓自己綻放快樂和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