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藝錄》是學者錢鐘書的代表作品之一,該書是一部集中國傳統(tǒng)詩話之大成的書,也是第一部廣采西方人文、社會科學新學來詮評中國古典詩學詩意的書。下面是小編為大家提供的關(guān)于談藝錄的讀后感,內(nèi)容如下:
談藝錄讀后感一
《談藝錄》實際上是一部詩話,只是不涉及時人作品而已。不像《隨園詩話》有假書傳詩之嫌,亦有借人抬己之疑。錢先生對隨園頗有微詞,常有發(fā)難之語。如果單就趣味性而言,我以為《談藝錄》不及《隨園詩話》,不搞專門研究者不一定要看。
《談藝錄》的特點是旁征博引古今中外的相關(guān)資料,書(中華書局1996年版本)中補遺、補訂、補正篇幅超過原文,釋道儒墨陰陽家,英德法意希臘文,信手拈來,其才情博學記憶力,無不令人嘆為觀止。資料的豐富羅列,為后人作某項專題研究提供了可貴的索引;但為了說明一個問題,有時是用不著舉那么多例子的。(他自己在《管錐編》里說:賈誼《過秦論》“席卷天下”“包舉宇內(nèi)”“囊括四!薄安⑼贪嘶摹,四者一意,任舉其二,似已暢足;多舉猶“一個孤僧獨自行”“關(guān)門閉戶掩柴扉”一樣可笑了。
凡讀過《談藝錄》的人都會有這種感覺:不論名氣多大的詩人,他都能在其詩作里找出沿襲前人的句子。如大詩人陸游,簡直被他追得無地自容。
錢先生論唐詩宋詩的差別,“唐詩多以豐神情韻擅長,宋詩多以筋骨思理見勝”,“非曰唐詩必出唐人,宋詩必出宋人”。所謂唐宋詩是指風格而言,“自宋以來,歷元、明、清,才人輩出,而所作不能出唐宋之范圍,皆可分唐宋之畛域”。
一般的說法,師法尚高,“取法乎上,僅得其中”。但錢先生比較竟陵與公安兩派,“以作詩論,竟陵不如公安;公安取法乎中,尚得其下,竟陵取法乎上,并下不得!笨赡苁茄鄹呤值桶。
“文貴曲,詩宜淡”,錢先生引古人言證之。貴直者人也,貴曲者文也;天上有文曲星,無文直星。作詩無古今,唯造平淡難。詩到無人愛處工,俗人猶愛未為詩。直須作到無人愛,始是吾詩長進時。
詩文之累,不由于謗而由于諛。詩文之累學者,不由于其劣處,而由于其佳處。人之自失也,以其所長者也。第一個用花比女人的是天才,但花喻女人已流為俗套;好詩被學被尊為xx體,便不怎么新鮮了。
關(guān)于剽竊,須嚴格區(qū)分“改”與“襲”:以為原句不佳,故改;以為原句甚佳,故襲。改則非勝原作不可,襲則常視原作不如。
司空徒《詩品》“不著一字,盡得風流”,不是一個字不寫!安恢闭,不多著,不更著也;“著”有注解的意思。好像山水畫,無筆墨處與點染處互相烘托,并不是無字天書或圓光之白紙。
關(guān)于詩與文的比喻,轉(zhuǎn)引《圍爐詩話》說明,非常形象。意喻之米,文如飯,詩如酒,飯不變米形,酒則盡變;飯使人飽,酒令人醉。
作詩須以不類為類乃佳;看了上句,使人想不出下句,方見變化不測!爸閳A花上露,玉碎草頭霜”,雖工不絕。這樣說來,必“西班牙”對“東坡肉”,“三星白蘭地”對“五月黃梅天”才妙。一笑。
韓愈同柳宗元的差別好像建房子,“子厚先量自家四至所到,不敢略侵別人田地。退之則惟意之所指,橫斜曲直,只要自家屋子飽滿,不問田地四至,或在我與別人”。蘇軾與黃庭堅的不同“猶丈夫女子之接客”,“丈夫見賓客,信步出將去;如女子,則非涂澤不可”。蘇東坡如名家女,大腳步便出;黃山谷縮頭拗頸,欲出不出,有許多作態(tài)。
李商隱《錦瑟》詩非“悼亡”之意,而是以古瑟自況。“詩冠全集,倘非偶然,則略比自序之開宗明義。”首“錦瑟”兩句,言景光雖逝,篇什猶留,畢世心力,平生歡戚,開卷歷歷,“借此中傳”;次“莊生”兩句,言作詩之法,心之所思,情之所感,寓言假物,譬喻擬象;中“滄!眱删,言詩成之風格或境界;末“此情”兩句,乃與首二句呼應作結(jié),黯然于好夢易醒,盛筵必散。
《談藝錄》一書,博大精深,根據(jù)讀者自身的學養(yǎng)差異,給予你不同的收益。功底深的,得到便多;像我輩淺薄者,只能學到一點簡單的知識,如韓非為什么叫“韓非子”而不稱“韓子”之類,讀不讀意義不大,實在對不起錢先生的大著。
談藝錄讀后感二
《談藝錄》是當代著名學者錢鍾書早年最重要的學術(shù)著作!墩勊囦洝穼嶋H上是一部詩話,只是不涉及時人作品而已。凡讀過《談藝錄》的人都會有這種感覺:不論名氣多大的詩人,他都能在其詩作里找出沿襲前人的句子。
由于涉獵有限,我無法對錢鐘書詩學的深湛處一一評說,只能在自己熟悉的范圍內(nèi)舉一兩個例子。比如李賀,《談藝錄》有數(shù)條論及,顯見作者是深有見于其詩的。自杜牧序李賀詩有牛鬼蛇神之目,以為"少加以理,可奴仆命騷",后人多有曲為之辯者。錢鐘書舉出銚羹湖《昌谷詩注》、朱軾《箋注長吉詩》,張簀齋《澗于日記》、劉須溪《評李長吉詩》、胡應麟《少室山房類稿》、舒夢蘭《古南余話》諸書所論,指出"姚、陳、張輩謂長吉之詩妙在乎有理而猝不能解劉、胡、舒輩謂其妙在乎無理而正不須解;二說相反,而均一反牧之‘少加以理后’之說"。他首先跳出這有理無理之爭,而從杜牧之論去尋繹長吉詩。既然同時代的大詩家認為賀詩無理,那么就體現(xiàn)了唐人的一種目光。通過對作品的考察,他認為"牧之議長吉'少理',即黎二樵評長世所謂'于章法不太理會'也"。這不是主觀的臆測,他對《惱公》所作的那段千余字的剖析會讓你信服他的見解。
進而他又拈出德國人所謂"挈領(lǐng)之才"與"鋪張之才"的分限,以為長吉才質(zhì)屬于鋪張一路,深中賀詩肯綮。如果光談到這一步,那么錢鐘書還不足以為錢鐘書,他的識見卓絕之外更在后面:"余嘗謂長吉文心,如短視人之目力。近則細察秋毫,遠則大不能睹與薪;故忽起忽結(jié),忽轉(zhuǎn)忽斷,復出傍生,爽肌戛魄之境,酸心刺骨之了,如明珠錯落。與《離騷》之連犭卞荒幻,而情意貫注、神氣籠罩者,固不類也!w長吉振衣千仞,遠塵氛而超世網(wǎng)、其心目間離奇ㄈ詭,鮮人間咸。所謂千里絕跡,百尺無枝,古人以與太白并舉,良為有以。"我以為這是迄今為止李賀研究中最精辟深刻的闡述之一。它是基于先進的文學觀念嗎?是本著科學的研究方法嗎?不,這是博學廣見的藝術(shù)素養(yǎng)的升華,是惺惺相惜的天才之間的深刻理解,是希世獨行的一種人生境界的感通!我知道,像杜甫那種每飯不忘君的詩人是容易獲得統(tǒng)治者和統(tǒng)文人賞識的,蘇東坡的曠達超逸也容易得到在現(xiàn)實的壓抑中尋求精神超越的一般士人的共鳴,可是太白、昌谷,他們天才的寂寞、絕望的反抗,是世間大多數(shù)所謂學者、詩人難以理解或首肯的。我在錢鐘書的學問中總看到一種超然的東西,借他一本書的書名來說就仿佛是站"在人生的邊緣上"眺望人生,這使他總是具有超脫的識見,透地一層境地洞達幽邃的真諦。
然而,這種境界可以景仰,卻難以企及。因為它是建立在一種極其超然的學問態(tài)度上的。從動機來說,錢鐘書也許并不想做個職業(yè)的古典文學研究者。讀書思索對他來說是一種最愉快的人生體驗,從而使學問與更高的合目的性--人生的意義相聯(lián)系起來。玩索學問也就成了玩索人生。正是這種沉靜的愉悅使他的學問能夠超脫于世俗的功利目的,而進入一個純凈淵深的境界。那實際上也就是他為人的境界。所以我常感到,比起學問來,我常佩服錢鐘書的為人。然而也僅限于佩服而已,從未想過仿效,的確,也無法仿效,對四十歲出頭就成為一級研究員的錢鐘書來說,讀書是滿足人生的賞心樂事,學問不是它的自然結(jié)果。因此他做學問可以說是只問耕耘不問收獲。
[談藝錄讀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