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8日的時候,外公從醫(yī)院打電話說外婆的情況不同了,讓我趕緊叫媽媽過去。那時的我不知道不同的情況是什么意思,還很白癡的說了一句她在上班。爸爸說,不用管,外公每次都說不同了,結(jié)果都是騙人,都是騙你媽過去。其實我想,就算真是騙的話又有何妨呢,人生在世,還能見幾回,何況,外婆真的是重病在身臥病在床,何況,如果真出現(xiàn)了那個萬一,又怎么辦呢?
然而不幸的是,這次真的是那個萬一。外婆的情況漸漸惡化了,所有的子女都回鄉(xiāng)下待命,而孫輩們還是仍舊上學(xué),而我,留下來給他們做飯。
最后一次接到電話的時候,是10號的清晨五點,那時我正在睡夢中,朦朦朧朧聽到聲響但總也沒記起來那是什么聲音。后來,我終于從電話鈴聲中驚醒,舅舅說讓我趕緊帶著弟妹們下來,舅媽會接我們回去和外婆告別。
那時的我很震驚,這一天終于還是來到了,在這樣一個灰蒙蒙的清晨,天還沒有大亮,太陽還沒有放光。樓下行人很少,偶爾路過的都是穿著背心短褲在對面的公園里跑步的人。這一年中我第一次這么早起來,看著公園蓬勃的生機(jī)本該是興高采烈的,無奈這次卻心情特別沉重,而往常異常調(diào)皮的孩子們今天也顯得格外安靜。
外婆被安置在老房子的一間閑置房間里,曾祖母曾經(jīng)也在這個房間里逝去。房間里的格局很簡單,一張老舊的床,還有幾把長凳。親戚們圍站在外婆四周,我和弟妹們穿過人群走到外婆近前,那一刻,我看到躺在床上的外婆單薄的身體,瘦的已然像一個十來歲的孩子,而臉色也是越發(fā)蒼白,還伴有烏青的顏色,眼睛劃過每個人身上一直不舍得眨眼。外婆的呼吸很困難,嘴巴費力的一張一合,呼吸聲在這個空蕩的房間里四處回響,顯得異常安靜。姨媽說,大家都到齊了,但是你想說又說不出來。
我們就這樣靜靜的陪在外婆身邊將近一個小時,舅舅終于說話了,想睡就睡吧,別這么累,該安排的事都安排好了。這個時候,外婆才不那么費力的睜大眼睛?粗闹軡M滿當(dāng)當(dāng)?shù)娜,我不禁想起,為何身體康健的時候卻不能回來探望,而在人之將死的時候才回來看這最后一眼。
一個小時候,外婆終于閉上了眼,她終于和她曾經(jīng)生活的這個世界告別了。無論當(dāng)初有過多少的紛爭,如今也隨同她一同長眠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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