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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蘭之歌》讀后感:以胡須為證
以胡須為證
——《羅蘭之歌》讀后感
趙伯壬
"剃須，讓男人離猿猴更遠些。"盡管很多人不認同這句話，但是剃須確實成了許多男士每日必做的功課。胡須，再平凡不過了，但在史詩《羅蘭之歌》誓言里卻不這樣。
《羅蘭之歌》有大量誓言。在發(fā)誓的時候，無論是君主對下屬、下屬對君主，還是平輩之間，都常說：以胡須為證……例如：
查理王回答說，"你是個聰明人，
我聲明并以胡須為證，
現(xiàn)在你不能開我遠去，
沒有人叫你，你就坐在這里。"
奈蒙公爵毛遂自薦到沙拉古索，拜見戰(zhàn)敗國西班牙的國王馬西里王，查理王認為奈蒙公爵有所不合適且擔心他的安危，堅決去不讓他去傳達旨意，于是發(fā)了以上誓言。再看一個例子：
奧利維說，"我以我的胡須發(fā)誓言，
如果我再同我的好妹妹阿爾德見面，
我將不能睡在她兩臂中間。"
在法蘭西勇敢騎士和西班牙異教徒軍作戰(zhàn)后，查理王的后衛(wèi)軍僅剩六十個人。英雄羅蘭最要好的朋友奧利維發(fā)了以上誓言。"我將不能睡在她兩臂中間"即不能讓妹妹為自己收尸。通過這誓言，奧利維表達了渴望戰(zhàn)勝異教徒、活著回到可愛的法蘭西故鄉(xiāng)的愿望。
為什么史詩中的這些英雄人物在發(fā)誓的時候要說"以胡須為證"呢？我們先看看中國人的誓言。在我們"以什么什么為證"的句式里邊，證物無非有兩種：一是人們敬畏的，二是人們崇拜的。通過這些"證物",發(fā)誓者更好地表現(xiàn)自己誓言是真誠恒久的，讓他人相信自己。
在我國民間的，一些地區(qū)至今仍有"對燈發(fā)誓"的形式。中國傳統(tǒng)民間文化有燈火神觀念，燈火神司善惡陰陽。人對燈發(fā)誓，如果說了假話，神就會詛咒此人，使之折壽殞命。對于生命，不可不慎�？梢�，"對燈發(fā)誓",即以燈為證物，是由于人們敬畏燈火神。
在生活中，我們見到誓言里邊較多的證物是"天地""日月"等。百經(jīng)之首《周易》說"乾，天也，故稱乎父。坤，地也，故稱乎母","有天地，然后萬物生焉".由于《周易》的崇高地位，加之人們對自然知之甚少，這就奠定了天地（包括天地的精華——日月）的神圣地位，便產(chǎn)生天地崇拜。天地神圣不可褻瀆，而且恒久不變，于是便有了以"天地"為證物的誓言。
與以天地為證相似，《羅蘭之歌》的"以胡須為證",反映了為當時的"胡須"崇拜。
《羅蘭之歌》是以歌頌帝王將相武功為內(nèi)容的敘事詩，其中賢明的君主是查理王。在他登臺亮相的時候，史詩常常不忘對他的胡須贊美一番。例如：
純金的王座光彩輝煌，
那里坐著法蘭西的皇帝，
長須雪白，容貌威嚴有神，
這是查理王在"拿下了考德里，攻破了圍墻"之后得意的尊容。史詩單獨把他的胡須從容貌里拎出來贊美。
再看一例：
我用你（寶劍）攻下了許多大量的土地，
交給雪白胡須的查理王統(tǒng)治，
他是一位高貴強大的皇帝。
和異教徒軍浴血奮戰(zhàn)后，羅蘭奄奄一息，說了以上這話。盡管在生命最后時刻，羅蘭仍不忘查理王"雪白的胡須".在話語中，羅蘭對他的君主充滿了擁戴、尊敬和贊美之情。以上兩個情境，比較直接表現(xiàn)了《羅蘭之歌》里的人物對胡須的崇拜。
為什么會崇拜胡須呢？這幾乎是每個民族都有的現(xiàn)象。在歐洲中世紀比較突出，作為文學作品，《羅蘭之歌》充分反映出來罷了。胡須是少年長大，變成男子漢的標志。我國有句與之有關的名言——"巾幗不讓須眉".須眉即胡須和眉毛，胡須和眉毛就代表了男人，更確切地說，代表了男子漢大丈夫。這不就是胡須崇拜么？在古代，胡須視為權威、力量與權力象征，特別是在歐洲、北非、西亞等地。在埃及，曾經(jīng)一度，法老才有資格留胡子；一般的平民要是留胡須，便是欺君犯上。查理王是《羅蘭之歌》里權威、力量和權力的象征，所以對胡須的贊美常常伴隨他出場。
"胡子刮不盡，春風吹又生".如今，胡須出來就刮掉，既不神圣，也不恒久。我們?nèi)绻盟l(fā)誓，"以胡須為證，我……"誓言是不是有點胡鬧，甚至有些荒唐呢？只是，在有胡須崇拜的時期或文化里，"以胡須為證"是再平常不過的事了，甚至很難再找到比胡須更好的證物。《羅蘭之歌》呈現(xiàn)的中世紀歐洲不就這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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