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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巷優(yōu)美散文
小巷是村子的一條筋脈,搏搏跳動著人間煙火的清音。
小巷沒有戴望舒筆下的柔和、繾綣和濕漉漉的浪漫,它在無雨的季節(jié)里干燥、焦灼、塵土飛揚,正如巷子兩邊那些莊稼人的心。小巷身材瘦削、狹長,有著剛硬的風(fēng)骨,但這正如一個鐵骨錚錚的漢子內(nèi)心并不缺乏柔性的美。
春天,我的窗子留下了爬山虎密密麻麻的腳印,它用云朵一樣漫卷的身軀遮住了我家的山墻。這讓我有生活在綠色云端的感覺。清晨,沿著小巷奔走的風(fēng)會跑進我打開的窗子,風(fēng)里有露水清涼的呼吸,有鳥兒勤勉的啁啾……有時,一只蝴蝶像一封投遞在窗口的信函,信函有著彩色的封面,靜靜地停留,任你閱讀春天。有時,一段咿咿呀呀的二胡曲飄飄渺渺的從巷子盡頭傳來,伏上窗子,鉆進耳朵,幫我構(gòu)思心底的故事。
夏日,明月當(dāng)空的時候,忙碌了一天的人們便聚在巷子邊嘩嘩作響的大楊樹下,感受著清涼的夜晚。小巷里游走的風(fēng),潮汐一樣在人們的身邊起起落落。老人講古,小孩子追逐,中年漢子談收成,媳婦們紅著臉說些閨房秘事家長里短,年輕人沿著巷子走出很遠尋找愛情……小巷意氣風(fēng)發(fā),小巷在黑夜里支棱起耳朵,在真情涌動的人間詞話里千杯不醉。
小巷的秋天是從楊樹上第一片落葉開始的,它翻卷著嘆息著落在了小巷的睫毛上,小巷眨了下眼睛,便知道秋天要來了。壯實碩大的玉米,金黃精致的谷子,連同人歡馬叫一起涌進小巷。豐收,成為鄰居最熱門的詞語。豐收的不止是莊稼,還有大紅的蘋果、鮮艷的棗子,巷子南頭馬老二家的公子也收獲了自己的愛情,他把一個美麗小巧的女孩領(lǐng)回家,好日子就定在涼爽怡人的秋日……
冬日,我把面向小巷的窗子釘?shù)脟?yán)嚴(yán)的,外面還罩了一層塑料紙。但風(fēng)卷著雪花依然不懈地敲打著窗戶,讓我常常半夜里醒來,以為古詩里的“風(fēng)雪夜歸人”穿過千年的歲月來到了窗前。早晨,我看到老五媳婦穿了厚厚的羽絨服,推著小車沿小巷走啊走啊,小車上有呼呼冒著熱氣的茶葉蛋和白花花的米飯。小巷的盡頭,轉(zhuǎn)兩個彎,再走一里路,就是鎮(zhèn)上的衛(wèi)生院,里面有穿白大褂的醫(yī)生,有來來往往的病人,她要去那里經(jīng)營自己的生活。老五媳婦見到巷子里的鄰居總是停下車子,大方地讓人嘗自己煮的茶葉蛋。我還看見修車的小楊拿著一把管鉗匆匆走過,打過招呼,才知道王老太太家的水管凍裂了,要他去修。王老太太孤身一人,她的事就是咱鄰里百家的事。小楊說著,大步流星地沿著小巷走遠……
小巷把左鄰右舍的命運打個結(jié)牽連到一起。小巷是人們唱不夠的戀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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