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點豆花優(yōu)美散文
春雨矜持、柔情、不徐不緩、輕歌曼舞,有大家閨秀的風(fēng)范;夏雨豪邁、奔放、陽光、熱情似火,像活力四射的小伙兒。那么,秋雨會是什么樣子呢?在我看來,秋雨整肅、持重、擲地有聲,這秋雨相比春雨和夏雨來說,則是寵辱不驚、不溫不火的成熟男人。
昨天晚上,夜讀,猛然就發(fā)現(xiàn)了一個“新大陸”。我注意到,古代的人們把八月的雨(秋雨,或者初秋的雨)稱為“豆花雨”。這“豆”,是黃豆的“豆”還是紅豆的“豆”我就不得而知了?傊恰盎ㄓ辍薄!扒镉挈c豆花”,想一想,就覺得很詩意、很純情、很幽柔,一個“點”字,生動傳神,我們可以想象,清清爽爽的雨滴“點”到含苞待放的花朵上,花兒欲語還休的模樣,怎一個“俏”字了得。
先前,一提到秋雨,我們自然而然地會想到諸如“繡被微寒”、“秋雨寒蟬”、“空山凝云”等等略顯清冷的詞兒。為什么會這樣?俗語云:一場春雨一場暖,一場秋雨一場寒。那春雨,越下,氣溫越發(fā)地變暖;秋雨恰恰相反,秋雨一下,氣溫隨之下降,幾場秋雨過后,天地之間就是一派肅殺之狀,假以時日,我們就將面對冬日的寒冷了。
今天早上早起,我剛剛默誦過劉禹錫先生的《秋詞》,尚在回味著“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勝春朝”的意境,一側(cè)身,目光透過窗子望去,便感到空氣寒碧了一些,還伴隨著雨絲輕拍大地的回響,我就知道,一準(zhǔn)是落下秋雨了。
我還是很喜歡秋雨的。大約在自己的潛意識和下意識里,一直把自己當(dāng)做城市上空游蕩的'農(nóng)民,起碼是在精神上還烙印著祖輩們、父輩們農(nóng)民意識的印記。我知道“立了秋,哪里下雨哪豐收”的真正意義。不是這樣嗎?在我們這里,當(dāng)然還有我的故鄉(xiāng),十年中,最少有九年是秋旱的。這個時候,玉米、紅薯、谷子、大豆、花生,包括那些瓜果梨棗,正準(zhǔn)備擠上豐收的舞臺,它們是饑渴的,如果有一場或幾陣秋雨的澆灌,它們會像饑渴的人得到甘霖、落水的人得到一根稻草,想一下,它們回報給大地和農(nóng)人的是什么?那是喜悅,是糧滿倉,是谷滿囤啊。
我信步走出家門,來到距我住處不遠(yuǎn)的那條運河。漫步河堤,我發(fā)現(xiàn)輕寒籠罩著碧水,草、樹、花兒們整肅地站在雨中,靜靜的,似乎還在沉睡或者沉醉;就是先前那些歡快、調(diào)皮的鳥兒們,這個時候也鮮見蹤影,不知它們是在傾聽著雨響,還是在做著清涼香甜的夢。
有花瓣落地,有花朵撲向大地的懷抱,有依戀枝頭的纏綿,也有花落歸根的決絕。我知道,它們是不會吟誦“化作春泥更護(hù)花”的,因為它們即將迎來的是寒冷,它們是不是抱著溫暖大地、溫暖自己根的豪情壯志,那就不得而知了。
秋雨是秋的傾訴,是寒冷的前瞻和序曲,它們是北雁南歸的風(fēng)信子,是雁陣的先聲,是秋菊、冷月、明輝的先驅(qū)。
秋雨使泥土在季節(jié)的輪回中松軟,它使沉甸甸的收獲即將變?yōu)楝F(xiàn)實,它使人們的播種成為可能,同時也種植下來年收獲的預(yù)期。至于它祛暑和凈化空氣的神奇作用,誰會不喜歡呢。
抬望眼,爽風(fēng)中,我看到水中有幾多的水鴨、白鷺正忙著覓食。由于雨、由于難得有人打攪,它們邁動的步子里透著閑適和從容,它們間或會很溫情地抬頭看看雨絲或者看看同伴。
有幾人在雨中垂釣。這釣,絕沒有“獨釣寒江雪”的辛酸,他們釣的是幸福、滿足和休閑。在大堤上,我聽到他們歡快爽朗的笑聲。
我似乎看到,那笑聲的波,會把點豆花的秋雨的雨絲蕩得斜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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