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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酒兒吱兒咂散文
商品經(jīng)濟社會建立起來以后，餐飲業(yè)逐步發(fā)達起來，在許多城市不光有四星級、五星級的大酒店和各個級別的賓館、酒樓，還有許多小酒館兒也雨后春筍般地冒了出來，這些小酒館兒面積不大，有的能放置幾張小桌椅，有的還可以扎上一兩個雅間兒，多為夫妻店，男的在廚房炒菜，女的又當(dāng)老板又當(dāng)服務(wù)員兒。店名起的隱晦，引誘男人的花心，比如翠花兒樓、姊妹店兒、桔子小炒兒、小雪私房菜等等。
來小酒館兒的多是老百姓，有趕集上店兒的農(nóng)民、企業(yè)干活兒的工人、建筑工地上的打工仔兒、挑擔(dān)售貨的小販兒、有職無權(quán)的文人、沒落下崗的干部以及社會閑雜等等。他們或三五結(jié)伴兒喝個豪氣沖天，或自斟自飲酌個清凈悠閑。一壺小酒兒，幾雜小菜兒，杯來碗往，吱兒咂進肚，臉頰立刻緋紅、滿身發(fā)出燥熱，打著飽嗝兒搖晃著出門，圖的就是那種飄飄忽忽的感覺。
我身邊兒的朋友多為百姓級別的文人，進不了大店，還好喝口兒，只好鉆這些個小店兒。有回在一家小店兒聚會，我因事遲到，趕到時他們已經(jīng)開席，我沒急著進雅間，而是站在“廳堂”特意傾聽觀察了片刻，還是別有一番情趣兒的。
這是個門面朝東的小店兒，店主是個三十來歲的女人，模樣文靜，說話得體，周璇有方�？堪膳_的那張長條桌子，坐著兩個農(nóng)民打扮的客人，顯然他們是進城趕集來的，他們把剛買來的苕秫、炊秫、鍋蓋等物放在身旁的空椅上，兩人樂和兒地對飲起來。一人有點兒大舌頭，說話勸酒特別有意思。
“哦（二）叔咋著嘞？快哦（喝）哎，哦（我）都哦（喝）半天哦（了），快哦（二）兩哦（了），你咋還沒哦（喝）哦？”
二叔道：“牙忒疼，先待會兒�！�
那位勸道：“你不會光哦（喝）酒別吃菜？！”
二叔只好端起酒杯干拉了一口，撂下杯就又捂起腮幫子。
那位又問道：“哦（二）叔到底哪邊疼哦？”
二叔回答：“左邊有個牙窟窿，花差就犯，忒難受�！�
那位又勸道：“你也是忒嬌性，你用右邊哦（喝）哎？”
我心里一陣發(fā)笑。
西南角上是個圓桌，喝酒的是四男一女，似是剛從一個會場上下來。一人長得福態(tài)高大，說話高門亮桑，帶幾分官像，勸起酒來一套兒一套兒的，能把人捧上天。他拿起酒杯立起身沖一人道：“今天你的講話真有水平，那真是驚天地、泣鬼神，我代表全縣50萬人民敬你一杯，向你致敬！”說完，右手行了個軍禮，左手端杯一飲而盡。那“領(lǐng)導(dǎo)”示意：“小點兒聲、小點兒聲，要低調(diào)、要低調(diào)�！蹦谴鬂h并沒有低調(diào)，又倒?jié)M一杯，躬身沖那女士道：“妹妹，大哥敬你一杯，你是大哥心目中的國母、鐵娘子，大哥最佩服你。”說完，兩手端杯一飲而盡。那女子穿著得體，白凈短發(fā)，四十出頭，眼神兒似乎能說話。她接受了那大哥的敬酒后，并沒有反敬于他，而是沖著接受敬酒的那位“領(lǐng)導(dǎo)”，站起來，雙手端杯微笑著道：“激動的心，顫抖的手，我敬領(lǐng)導(dǎo)喝杯酒�！笨吹贸�，“領(lǐng)導(dǎo)”喜歡這個女子，站起來，端起酒杯剛要和那女子碰杯，那女子又道：“領(lǐng)導(dǎo)在上我在下，你說幾下就幾下�！比赖娜硕脊笮��！邦I(lǐng)導(dǎo)”笑瞇瞇的，非常有成就感、滿足感，心里像吃了胰子那般光趟。
西北角處扎了個半截雅間，也是個圓桌。占據(jù)雅間的是我的那幾個窮酸文友，他們經(jīng)常成宿不睡，拼命爬格子搞創(chuàng)作，然后就期盼文章發(fā)表，換百八十塊的稿費，好到小店撮一頓。若是趕上老板娘有空兒，陪著喝幾圈兒，他們的情致就越發(fā)高漲，說起話來就更加詼諧幽默，讓人忍俊不禁。
一人看老板娘進來，便道：“呵！咋這些個毛哎？毛咋都長外頭咧！”
霎時，大伙一起打量老板娘，老板娘立刻臊紅了臉，大伙哈哈大笑。原來老板娘穿了一件帶毛的衣服。
文人們開始輪番敬老板娘酒，幾杯涼啤酒下肚，老板娘有些不適，沖一人道：“忒涼啊，咱倆喝一半兒吧？”
那人道：“咋著？一半就受了？多不舒服哎，咱們還是一竿子插到底吧！哈哈哈哈……”
大伙也哄堂大笑，于是，酒興愈加濃烈。老板娘作忸怩態(tài)，剝一皮皮蝦，邊塞進那人嘴里邊道：“快把你嘴堵上，省得你胡說。”
那人大興：“咋著，還給我插上？哈哈哈哈……”
老板娘羞羞答答地趕緊抽回皮皮蝦，道：“不給你吃了，忒流氓。”
大家伙兒也哈哈大笑。老板娘被他這么一頓鬧，加之幾杯酒的發(fā)作，內(nèi)大熱，解衣，脫外罩。
那人見狀眼神一亮又湊道：“咋了？現(xiàn)在就脫嘍？也不怕人笑話！咱們回家再脫去！啊？哈哈哈哈……”
滿座的人跟著他倆笑個不休，就連其它坐位上的客人也都樹起耳朵跟著陣陣發(fā)笑。
聽著他們吱兒咂地品酒、品出了樂子兒，我似乎也愛上了小酒館兒，趕緊掀簾子進去，加入到他們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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