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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慢腳步陪她走隨筆散文
火車飛馳在一片廣袤的平原上。夕陽透過車窗柔柔地灑進(jìn)車廂,空氣中浮動著細(xì)小的灰塵,透著一股慵懶氣息,車廂里的時間仿佛走得很慢。
我枕在奶奶的膝上,腦后是同幼時一般有些硌人卻最讓人安心的觸感,額上是輕柔拍打的節(jié)奏,耳邊是呢喃著的早就聽過的故事。感受著這些,仿佛身體的不適也減輕了不少。同奶奶一起乘火車回家,一路顛簸讓我難以入睡,奶奶心疼我,便讓我又體驗了這幼時入睡時獨有的待遇。
從下往上望著奶奶,我一時竟無法移開目光。夕陽一寸寸踱過奶奶的面龐,爬過她臉上新添的溝壑和越發(fā)銀白的發(fā),我才發(fā)現(xiàn)原來時間在奶奶身上走得那樣慢,除了悄悄爬上眼角的皺紋和變白的發(fā)絲,奶奶什么都沒變。她的眉眼仍是柔和帶笑,手掌仍是有些粗糙卻厚實安穩(wěn)的觸感,身上也仍是那抹踏實的家的味道,和奶奶在一起的時光也總是這樣悠然安詳。回想幾年來,我忙著考學(xué)、忙著成長,每一天都如同此時飛馳著的火車,從不敢放慢腳步。今天這偶然的機會讓我能慢下腳步好好看看陪我長大的奶奶,我竟心生感動。
額上的輕撫讓人真生出了幾分睡意,迷迷糊糊中我憶起了幼年時光。奶奶的一切都是慢的,散步的步伐、燈影下縫補衣衫的動作、波瀾不驚的內(nèi)心,還有每晚額上的輕撫、耳邊的低語。那時每日晚餐后有固定的散步時間,小時候不懂事又異;顫姾脛拥奈铱偸窍幽棠套叩锰,常常沖在前面;仡^看見一向從容的奶奶手忙腳亂地追著我跑來,我就會加大步伐,仿佛只有追求速度才是種榮耀。之后上了學(xué),在學(xué)校的生活仿佛乘著火箭,我常埋首于堆積的作業(yè)中,一坐便從正午到傍晚,緊繃得讓人窒息的快節(jié)奏生活讓我無比懷念奶奶的慢。
再抬眼看奶奶,似是變了,又似是沒變。我發(fā)現(xiàn),曾經(jīng)讓我依靠的身影原來如此矮小如此瘦弱。落日最后一抹余暉緩緩爬過她的發(fā)絲,見我睜眼,奶奶又低聲勸我快睡。我趕緊閉上雙眼,不讓她看見我眼底洶涌著的快要溢出的淚水。下一次散步,我一定不再只顧自己大步向前,而是慢下來和她一起走。大步前進(jìn)的人生路上,我要放慢腳步陪她走。
火車仍在飛馳。在這日落的幾分鐘里,在奶奶的懷抱中,時間拉得很長。沉沉睡去之前,影影綽綽間,我終于有機會放下浮躁的心,放慢腳步,讓身后的她趕上來,陪她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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