邂逅一場交響樂散文

　　和美女峰與思想者聽交響樂。他們二人是我交好的朋友。美女峰秀外慧中，才情蕩漾，寫得好文字，拍得好照片。因為心中有大美，所拍照就美得讓人瞠目。思想者是個慈和的男人，說話慢條斯理，卻極具哲理。剽竊另一詩人對其的稱呼（覺得很適合），調(diào)侃中亦有認同，故愿意稱其為思想者。

　　說來有些赧顏，少時也聽過所謂《命運》《英雄》交響曲，只不過磁帶的音質(zhì)根本無法讓人恭維。除了《命運》開篇那幾聲震撼的“當(dāng)當(dāng)當(dāng)——”之外，其余均感覺是噪音�；蛟S有人認為，不懂音樂之人，是淺薄的人。我想，那時的淺薄，更應(yīng)該是歲月的積淀不夠吧。

　　大學(xué)期間，有一年來了個彈吉他發(fā)燒友，在階梯教室為我們演奏了兩個多小時的吉他獨奏。他長長的頭發(fā)遮住了半邊臉。只聽得出理查德.克萊德曼的《秋日私語》《獻給愛麗絲》等比較經(jīng)典的鋼琴曲改編的調(diào)子，他或許嫻熟或許生澀，于我這音樂的門外漢，并不能知曉，但從現(xiàn)場流淌的出來的音符里，聽出了柔軟的或者堅硬的情感，聽出了鳥鳴啁啾的秋日里，陽光透過葉子的縫隙，掠過長滿細細絨毛的少女的臉。第一次覺得，現(xiàn)場與電子音樂是如此的不同。

　　然本溪名義上是較大城市，但那畢竟實質(zhì)上是個小城。從南到北打車不超過二十塊錢。雖然詩人畫家多得數(shù)不勝數(shù)，但真正的交響樂卻從未可以像北上廣那樣，有著昂貴的票價和高雅的聽者。于是，只能一次又一次買光碟（磁帶已經(jīng)退出歷史舞臺）------班得瑞，雅尼,神秘園……這，只些是唯美的輕音樂。這些音樂，伴隨著我走過好長一段時光，超過了10年。每天會聽著音樂做家務(wù)，看書，寫自己喜歡的文字，或者……睡覺。

　　近一年來，突然發(fā)現(xiàn)，輕音樂的確很美，薄如蟬翼，柔軟甜美，是可以用紅酒來形容的聲音。可不知不覺間，迷上了古琴。閑遠，悠然，淡雅，卻絕不冷寂，若一壺浸泡得敲到好處的茶，長袖善舞的女子，穩(wěn)穩(wěn)地將茶傾倒進你的杯子里，唇齒留香，心便醉了。茶能醉人何須酒？是的，既然古琴之音可以蕩滌心懷，何須味素加得濃濃的綺麗之聲？想起春日里自己寫過一句話：剪一縷晴暖的光陰，折一枝疏淡的青梅，放一首老舊的琴曲，把一盞茶喝到無味，將一顆心寧靜到無波……

　　那段日子，除了日常必須要做的事情，就是沏一壺濃濃地茶，盤膝而坐，將古琴的聲音釋放出來，翻開那本晦澀難懂的書。一個在角落生活的女子，就這樣度過一個又一個沒有孤獨和寂寞的日子。與古琴無關(guān)的音樂，已經(jīng)離我漸行漸遠，關(guān)于交響樂一詞，已經(jīng)不走我的思維與記憶。

　　人世間的事情就是那么奇怪。就好似你會在轉(zhuǎn)角處，遇到最初相識的那個人，然后才知道，彼此，并未走遠。

　　一走進文化宮，見到臺上已經(jīng)是像模像樣的交響樂團，在等待觀眾坐好。剛一落座，激蕩人心的高亢聲音，便從舞臺上流淌到你的耳鼓里，同時敲擊你的心臟。鋼琴靈動，小號高亢，笛子悠揚，小提琴深情，中提琴慈厚，大提琴低沉……我叫不出每種樂器的名字，但每種樂器都在這樣的場里，展示自我的風(fēng)采。好似一個人的多個人格側(cè)面，抵達和諧，樂曲才會如此動聽。

　　其實，更多的時候，音樂，不需要歌詞。甚至，需要忘記了它曾經(jīng)為哪首歌配過詞。音樂，是六根中的聽覺和意識相融合的意象。你聽到的形象，是你自己內(nèi)心描摹的樣貌。比如《紅色娘子軍》組曲，流淌出山花爛漫的溪水，鳥兒的叫聲與少女銀鈴一樣的笑聲，組成多么幸福的畫面。誰說，音樂沒有畫面感？

　　但是，好的音樂，不僅僅在于這蝌蚪文是誰排列組合的，而在于誰用心詮釋了這些符號。一個10歲少年，柔順的模樣。西裝，領(lǐng)結(jié)。拎著一把小提琴走上臺來。只知道他是個獲獎的孩子。名字已經(jīng)忘記。鋼琴伴奏之下，他優(yōu)雅地拉起那把小提琴。一出手，就知道，他是個熱愛音樂的孩子。他在那流瀉的聲音里，眼睛閃爍著興奮的喜悅的幸福的光，仿佛在與春光對話，在與春光中的萬千生物對話。忽而將眼睛一閉，同時低婉的音樂，是那樣撥動聽者的心弦，但我相信，首先撥動的，一定是那個孩子的小小的心……否則，何以會把一首《春天》演繹得如此之美？

　　演出精彩與否，我無法評判，我不懂音樂與樂器。但我懂自己的感受。一場聽覺盛宴，饕餮了我久來失聰?shù)囊魳分�耳，慰藉了我毫無現(xiàn)場感的蒼白體驗。卻原來，不論任何人任何事，面對面，永遠大于隔堵墻……

　　會一如既往地喜歡古琴，自然也不再拒絕任何形式的音樂。只要是用心彈奏的，都是美好的。

　　不知道，美女峰和思想者，是不是也有同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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