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和家鄉(xiāng)散文

　　汽車駛過窗外，一片原野。沒有規(guī)則的灌木叢一簇簇的從眼前飛過、飛過……我是從家鄉(xiāng)來，還是到家鄉(xiāng)去？--題記

　　【一】

　　來北京算算整整十年了，也許是被北京濃重的歷史文化背景所吸引，也許是對北京特色的建筑所眷戀，更也許是被政治、文化、集一身首都的光輝形象所迷戀，反正我愛上了北京，這一漂不知不覺整整十年，現(xiàn)在算得上是老北漂了。套用公司同事調(diào)侃，來的時候還年輕，一晃臉上已經(jīng)有了歲月痕跡，時間真是讓人恐懼的東西。

　　記得年少時在內(nèi)蒙家鄉(xiāng)經(jīng)常去廣袤的草原深處游玩，望著無邊無際的綠色草原，一輪金黃的夕陽墜在山間，天是湛藍湛藍的，輕飄飄的云朵像攤開的棉絮，飛鳥在藍、白、綠、之間自由舞蹈，群山環(huán)繞中像一座城堡把整個小城圍得水泄不通，這樣的城市像是與世隔絕的一幅畫，很美。但是再美，久了，就像一曲單調(diào)的曲子，再也彈奏不出令人心動的樂章，枯燥而乏味。我看著黛青色連綿起伏的山脈問媽媽山的那邊是哪里？媽媽告訴我穿過山路一直向前就可以抵達首都北京。于是我渴望的目光常常望著那些穿不透的厚重山脈發(fā)呆，甚至感覺有些窒息，我把心變成透明的翅膀讓我的希望放飛到山那邊。

　　終于在春季的一次電視招聘會上我有了去山那邊工作機會，就這樣剛剛而立之年的我不管不顧，扔下幼小兒子呼喊，帶著父母牽掛，背起行囊開始了我夢想的追逐。這一去就是十年。人生有多少十年，十年后的你，十年前的我，時光像個頑皮孩子，總是在我們回顧時不經(jīng)意間凸現(xiàn)出來，讓你大驚失色。

　　想想初來北京的我像個孩子，看著林立的高樓，高聳入云的北京電視塔，縱橫交錯的立交橋、以及偶爾閃現(xiàn)的北京特色的四合院，是那么新奇；寬闊的天安門廣場、英姿颯爽的警察挺立的身影像一顆顆青松；繁華的王府井、歷史悠久的大柵欄、熱鬧的商業(yè)街，有著歷代王朝足跡的北海、頤和園、圓明園……等等一切、一切、是那樣吸引著我這個外來妹。這就是首都北京！這就是令我們外鄉(xiāng)人向往不已的北京，一顆狂熱跳動不已的心久久難以平靜。

　　我是路癡，記得初來時經(jīng)常迷失在北京迷宮一樣的交通經(jīng)緯線中，和各種交通車輛里，在我彷徨失措的時候總會有同事在夜色闌珊時提了包氣喘吁吁地趕來尋我。然后耐心地告訴我怎樣坐公交，怎樣坐地鐵，怎樣坐快速……

　　每到周日總會迫不及待地約了同事去各地游玩，每到一處都會拿著相機傻乎乎地拍出很多V手勢相片，無論是雄偉壯觀的天安門、還是四季如春的北海、每個角落都留下了我的身影，有時候是一座亭臺，有時候是個長廊，有時候只是一棵樹，我亦會不厭其煩地拍照，或者節(jié)假日和同事相約大包小包去各大超市購物，常常走得精疲力盡但回家談起時還是意猶未盡。

　　那時的我就如墜入愛情的少女，每天都是快樂、激動的心情盼著節(jié)假日休息。

　　后來的后來，我習慣了這里的山，這里的水，這里的春秋四季，這里的花開花落，熟悉了四月粉嫩的桃花，熟悉了六月的出塵荷花，熟悉了高大的梧桐，熟悉了香山紅葉，熟悉了小橋流水，也熟悉了老北京各色小吃，就像熟悉了家鄉(xiāng)的所有，一切都回到了原點。

　　但是我依然深深喜歡著這塊土地，很多人都說北京不好，空氣污染嚴重，外來人口眾多，物價飛漲，天天堵車出門不方便，只有我還一如既往地愛著這塊神奇的土地。我愛北京夜幕燈光下氤氳的形色匆匆行人；我愛十字路口斑馬線，有快樂與溫情同在；我愛閃著瑰麗燈光的櫥窗；我愛香火繚繞的雍和宮，跪在佛前祈禱我能聽到佛的禪語；我愛人流如織的人群說著各地方言，猶如一個大戲臺；我愛著這個熟悉又陌生的城市，那種感覺如紅絲繩絲絲叩著我的心扉，讓我癡迷其中。我愛它，愛的執(zhí)著而深沉。

　　但是每逢佳節(jié)我依然會站在北京宏偉的鼓樓下，看著各種車輛川流不息，人潮如流，我也會想念那個山清水秀，地廣人稀的家鄉(xiāng)。想念“天似穹廬，籠蓋四野”的內(nèi)蒙景色。想念那里純藍的天空、想念如碧波似的草原、想念如刀削似得平頂山、想念落日得輝煌、想念飛騰的馬群、潔白的羊群、和手執(zhí)羊鞭的少年，以及偶爾飄過如泣如訴的馬頭琴聲。

　　【二】

　　內(nèi)蒙家鄉(xiāng)是中型城市。和北京相比較就如微縮景觀。但是家鄉(xiāng)地大物博，資源豐富、外來人口少、空氣新鮮、交通也不錯，只是城市面積略小些，隨著改革開放腳步正在一點點拓展，變得輝煌。近幾年家鄉(xiāng)變化非常大，不說那民族特色的建筑，不說那干凈整潔的街道、也不說那二環(huán)別致的外景，高速公路火車、飛機、四通八達，對外貿(mào)易與日俱增，皮、毛、錫、鐵、銅、螢石、煤等地產(chǎn)豐富出口海內(nèi)外，與北京相對而言其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北京看似琳瑯滿目的商品在我家鄉(xiāng)全有。包括老北京的烤鴨、麻豆腐、驢打滾、等等。而內(nèi)蒙家鄉(xiāng)有的北京卻沒有，比如我喜歡的奶食品，幾年前在北京二環(huán)一家特色商品店里只看到了奶茶，還是我們那里最普通的伊利奶茶，在北京價格足足貴出一倍不說，而且品種單調(diào)。而家鄉(xiāng)早已對伊利、蒙牛那種單一奶茶推陳出新很多新品種；里面不但有磚茶、奶粉，而且加入了炒米，香米，使其味道更加純正，芳香撲鼻。至于家鄉(xiāng)的奶豆腐、奶嚼口、奶皮、黃油、炒米、牛肉干、奶酪等等，更是翻邊全北京也沒有一家正宗的。但是這些在家鄉(xiāng)卻是每日餐桌上必不可少的。不止這些，往往早餐時還有羊排或者牛排，那是非常豐盛的早餐。每天媽媽總是比我們起的都早，往往天還未亮就開始起鍋這邊熬著奶茶，那邊手腳不停地洗菜、擇菜、開始準備涼拌菜。有前一天泡好的花生米、有碧綠的芹菜、有紅紅的蘿卜丁、有黃黃的豆芽、還有銀亮亮的粉條，再熗鍋放上蔥、姜、蒜、生抽、鹽、醋、再滴上幾滴香油用筷子攪拌起來，嘗一嘗味道，入口味爽滑、清脆可口，這個時候茶葉也熬得差不多了，媽媽把鹽、黃油，奶粉、嚼口、炒米、奶豆腐、奶皮子、逐一放入鍋里，很快深褐色的茶鍋里變得濃稠起來，醇香濃郁的奶香味撲鼻而來。這時候兒子早已把牛肉、外酥里嫩的蒙古果子、或者一碰就掉渣的糖酥餅、香甜的蜜汁麻花、端上桌子，這一頓早餐一家人一邊喝，一邊吃，一邊聊。往往這頓茶能喝一兩個小時，吃多了午飯時間自然往后推了，奶茶據(jù)中醫(yī)解釋，有疏通腸胃輔助消化之功能，蒙古果子呢蛋白質(zhì)含量高，可以強身健體，牛肉可以很充分地補充流失的鈣，而媽媽的涼拌菜清淡可口，不但可以去油膩，還可以補充維生素和微量元素。這一頓早茶可謂一舉三得。即美味又營養(yǎng)還可以和家人其樂融融。

　　外地人來這里自然是喝不到自家熬的奶茶，可以到外邊茶館要一鍋茶，里面也配了不少東西，味道也不錯，配上正宗的薄皮肉厚牛肉小餡餅，一頓下來保準你吃的滿口生津，樂此不彼。而錫林浩特的茶館街經(jīng)常是從早上開到晚上，生意火爆，人滿為患。

　　如果說北京是一桌風味俱佳的滿漢全席，而內(nèi)蒙家鄉(xiāng)就是一道風味獨特的特色菜，一樣可以體味出百態(tài)人生。

　　離家這么久了，每年離開時媽媽總會說：“今年別走了，在家千日好出門一時難，北京不如家好。”而我總是忘不掉北京那如初戀的味道以及那些曾經(jīng)發(fā)生在北京的故事和同事之間暖人的親情。站在內(nèi)蒙家鄉(xiāng)的窗前望著南邊的山脈，卻再也沒有了年少時的沖動，更多的是一種久違的親切，也許時間久了北京就是我的第二家鄉(xiāng)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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