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稻田散文
上初中時,坐在靠窗的位置。窗外有一條溪,村子在溪的這邊,溪那邊是一片稻田,平鋪到那邊的山腳下。
開學(xué)后不久,那片稻田里就會有人們揮著鋤頭,或是趕著牛拉著犁翻一遍。水牛甩著鞭子一樣的尾巴,趕牛的人甩著手中的枝條。這時節(jié),如果碰到下雨天,戴上斗笠,披好蓑衣,“斜風(fēng)細(xì)雨不須歸”。
禾苗插到了稻田里,一排一排、一列一列,如棋盤。禾苗是瘦弱的,不需要多大的風(fēng),就能把它吹斜。但只要一天,它就會用根須抓緊泥土,抬起頭,從秧地拔起的萎靡一掃而空,飄搖著迎接風(fēng)雨。
在注視著稻田的人的眼里,禾苗似乎每天都和昨天一樣。其實它們每天都在生長,長高、長大。它們的葉子就像古代士兵的矛,葉尖指著蒼天,那是一種氣勢。日子一天一天過去,棋盤里的格子也在慢慢縮小。等到看不到格子的時候,那片稻田就滿綠了,碧綠碧綠。
風(fēng)吹過來,稻田里的一片碧綠就像池塘里的波紋,一圈一圈蕩漾開去。清晰的看到風(fēng)的足跡,從這頭跑到那頭,或是從那頭跑到這頭。躺在上面,肯定柔軟極了,隨著碧綠的波紋,一晃一晃的.蕩到那邊山腳下去。
春雨過后,天地纖塵不染。稻田也愈發(fā)綠得純凈,綠得好像要發(fā)亮。
抽穗,稻田斂起了鋒芒,低調(diào)的開出一片稻花。稻花細(xì)小、潔白、弱不禁風(fēng)。細(xì)小,卻透出一種踏實,就像饑餓的人腹中白米飯的踏實感。潔白,純凈的白,散發(fā)著自己獨(dú)有的清香,“稻花香里說豐年,聽取蛙聲一片”。
稻花隨風(fēng)落盡,谷粒漸漸飽滿,沉甸了稻穗。稻田漸漸變成一片金黃,微風(fēng)中,一圈一圈的波紋,也變成了金黃色。在陽光下,如金子般閃閃發(fā)光。風(fēng)吹著沉著,已不似年青時的輕快。
人們揮著鐮刀,輕輕的收下這片金黃,一捆一捆、一堆一堆。谷斗似一葉輕舟,輕快的劃進(jìn)了稻田。成扎的稻穂像鞭子一樣抽打在谷斗邊上,嘭嘭作響,上下翻飛,汗如雨下。谷斗漸漸沉重,如滿載魚兒的漁船。
夕陽西下,稻子裝滿了糧袋,壓彎了肩上的扁擔(dān),拉長了辛勞的身影。躍出谷斗的谷粒,會和遺落在稻田里的谷粒一起,被鴨群吞落腹中。炊煙斜斜升起,暮色滿大地,留下稻田的一片凌亂,凄涼。
等著下一季的到來,稻田又是一片碧綠碧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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