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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馳天涯的散文
乘巨輪越過揚波鼓浪的瓊州海峽,上岸后又轉(zhuǎn)乘中巴顛簸半日,我們終于到了兒時夢境中的“天涯海角”。在大海的搖籃里,我們躑躅光陰,盡情享受日出、踏浪、野炊的樂趣,那種恣意消費光陰的癲狂,真是我脫胎來到人間后的第一次。
觀海上日出大海醒得特別早。約莫五更時分,萬頃碧波的廣袤大海,早已天水一色了。嫩綠透明的天宇,把金波浩蕩的大海染得一片橙藍(lán);儀態(tài)萬千的海鷗,貼著蔚藍(lán)的海面展翅飛翔。莊嚴(yán)、肅穆、溫順、寧靜的大海,像慈母般撇開了坦蕩、包容的心懷,一切顯得是那么嬌美,那么華貴、那么讓人銷魂!
我是第一次來海邊看日出。我不敢茍同太陽是從海里冉冉升起的說法,因為我在家鄉(xiāng)看過日出,也在泰山領(lǐng)略過日出的壯觀,我不敢想象萬頃碧波的大海也會生出個像娃娃笑臉般的朝日。我懷著滿腹疑惑和一種虔誠的期待,引頸眺望著那火熱、生命和光明一起來到人間的瞬間。
我在等待中煎熬,又在煎熬中等待。我緘言不語地張目死盯著天上的變化。我多么渴望那雄渾的天穹突然把一輪紅日捧現(xiàn)在我的面前。并且以不容置疑的事實來徹底砸碎日出大海的神話。正當(dāng)我浮想聯(lián)翩之際,攜手同游的一位摯友突然扯著我的衣角大聲向我呼喊:太陽從大海的邊緣已經(jīng)露出來了一個小紅點!倉惶中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張目觀望,真的發(fā)現(xiàn)海天連接處冒出了如同月牙般的一個小紅點。此時,只見“小紅點”的周圍一片霞光,像擁簇出征的戰(zhàn)將一樣,把大海映得一片通紅,接著這個小紅點在海水里一蕩一蕩地不斷攀升,竟神奇地露出了一個臉盆大的紅太陽。我唏噓地張翕著大嘴凝視著被紅日遍染的一片橘紅海水,一種肅穆的恭敬讓我驚喜若狂。。〉厍蚴菣E圓形的,太陽可以從山頭上升起,也可以從海里躍出啊。我如夢初醒般歡呼著這一經(jīng)典的場面,欣賞了“日從海上升”的盛況。
踏碧波巨浪太陽出來了,大海綴滿了醒目的浪花,海灘上五顏六色的遮陽傘如同從地下鉆出來的一朵一朵的大蘑菇,把金燦燦的海灘打扮得如同鬧市一樣繁華。身著比基尼泳服下海沖浪的男男女女,全都喜笑顏開地爭相撲向大海。
妻子羞怩于在眾目睽睽中坦胸露背,她與我著一身便裝便撲進(jìn)了大海。我們一邊迎浪出擊,一邊踏浪前行,如同兒時般一樣癲狂。我們搏擊大海,在苦澀的海水里沉浮,心胸里激揚著一種“萬類霜天競自由”的豪情。大海是寬容的,有時溫柔得像慈母,我們在海水里戲謔,在排浪中穿行,大口大口地與海浪親吻,如同閑庭信步一樣感到自在;大海也有狂暴的時候,當(dāng)海風(fēng)乍起,它便像一頭兇猛的野獸,張牙舞爪地見人就砸,見物就撞。它狂怒得急不擇路,恨不得一口吞下整個世界,每當(dāng)這時,我們便佇立在海灘上,冷眼旁觀那驕橫的暴戾。感悟它那排山倒海的渾雄。
等到大海筋疲力盡的時候,我們便搭乘水上摩托,肆意在大海的懷抱里犁波斬浪。水上摩托比馳騁在公路上的摩托更加神往和愜意。它不但有路上摩托奔馳的震撼,更有水上破浪的驚魂,一排排海浪由遠(yuǎn)而近地壓過來了,摩托車手不避不讓,橫里一個斜刺便穿浪而過。雖然有大浪壓頂?shù)幕炭郑嗟氖浅孙L(fēng)破浪后的愜意和一種征服大海的豪情。摩托艇在海浪中貼浪竄行,又在波峰浪谷中急跌下來,乘水上摩托,踏萬里海疆,比騎脫韁放飛的烈馬更顯得忘形和盡興。誰說大海是一匹難以駕馭的海怪?在我們的足下,它只不過像一個馴服的烈馬在我們面前俯首帖耳。
海浪中的半日搏斗,我們飽嘗了海水的苦澀,亦有降龍伏虎般的快慰,碧海踏浪,讓我感悟了大海的威猛,更讓我平添了征服自然的勇氣。
品椰林燒烤經(jīng)一日的海水浸泡,加上水上摩托沖浪的驚魂,等到傍晚上岸時,全身早已疲憊不堪。跌跌撞撞踏入觀海樓,用淡水沖洗后,我們便蒙頭大睡。等一覺醒來,外面已是滿天星斗了。大家匆匆忙忙地下樓,徑直朝滿載食品的汽車尾箱奔去,啤酒、鮮牛肉、雞翅、魷魚片、生蠔、調(diào)料等一袋一袋被手忙腳亂的晚輩提了出來。競相奔向那一片裊裊青煙的椰林燒烤場地。
燒烤場隱在一片茂密的椰林之中,在燈飾的映照下,那里早已熙熙攘攘。只見星星點點的燒烤攤販,到處炭火熊熊、肉香誘人。一批食欲大開的燒烤男女,有的拿著燒叉津津有味地在炭火上翻轉(zhuǎn)牛肉串,有的則蘸著調(diào)料大口大口地吞食剛剛從火盆撤下來的海鮮;還有的一邊撕扯著雞翅,一邊牛飲瓶裝的啤酒;也有在別人指導(dǎo)下,用礦泉水瓶噴出的水珠壓熄烤盆上過旺的火苗?傊,大家吃興濃濃,且手舞足蹈地享受著這種略帶野性的特殊烤食。
我們這群家室老少的食客,年長的已年近七旬,年幼的才是十來歲的.孩子。我們的到來,立刻引起了眾多食客的注意。
我們夫妻雖然年紀(jì)最大,但椰林燒烤還是第一次。只有兒媳們稔熟的燒烤手藝,才讓我們大飽了口福。特別是一向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長孫東東,今天的表現(xiàn)也讓我們耳目一新。只見他學(xué)著姑媽的操作方法,用燒叉叉住一個肥大的雞翅。小心翼翼地在炭火上翻燒。待雞翅肥油外溢時,再撒些鹽巴和調(diào)料,未等完全熟透就急不可耐地用嘴啃了起來。結(jié)果,表皮熟了,里面還是雞血淋淋的。我們見了,一個個忍俊不禁地大笑起來。孫子見忙中出亂,便馬上用紙巾往嘴上一抹,又樂哈哈地重新烤制。結(jié)果,一個完好的雞翅在他的手中卻變成了一根碳棒。他又氣又恨,一丟燒叉接過姑姑燒好的牛肉串就往嘴里塞。完了又叉了兩片魷魚片,忙亂地在炭火上烤了起來。待魷魚片燒烤變成醬色后,再加調(diào)料,翻轉(zhuǎn)燒烤一遍后,才心滿意足地遞到我和奶奶的手上。說要讓我們賞臉嘗嘗他的手藝。我們接過他的燒烤,入口嘗了嘗咸淡,進(jìn)而品了品調(diào)料,竟毫不猶豫地大嚼起來。那種融融的親情,的確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深受感動。我在嚼食中慢慢品味,內(nèi)心的喜悅溢于言表。我想,家中的小皇帝以前只知道耍嬌,一切盡是我們侍候。這次燒烤卻意外地將自己的杰作讓我們品嘗,這既是心靈的閃光,也是童心的升華。椰林燒烤不啻是家教上的一次意義非同尋常的嘗試。我深深的感到,培養(yǎng)孩子不能總是把他們當(dāng)成溫室的花朵一樣來培養(yǎng),應(yīng)當(dāng)讓他們在大自然的情趣中因勢利導(dǎo)地啟動他們心靈中求知的欲望,學(xué)會生活自立和懂得尊重他人,這比平時的高談闊論和逆來順受的教育方式要好得多。
椰林野炊,讓我品咂了生活的甜美,也讓我在教育小孩的方法上茅塞頓開。我在椰林中品嘗到了孫子燒制的食品,心中的甜蜜一直釀在心頭。我感到:溫暖和愛意是相互傳遞、又相互給予的。椰林燒烤這種溫馨又浪漫、親和又感人的方式,讓老人感悟良多;讓兒孫學(xué)會了做人。這種經(jīng)歷本身,其實也是一種文化積累和內(nèi)心珍藏的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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