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美醫(yī)生散文
又看見好久不見的太陽,沉悶的冬天終于隱退了。陽光一縷縷射入窗內(nèi),值班室窗臺上那盆清香茉莉迎合著陽光,正開出一朵朵素白小花,一股股清香,瞬間溢滿房間。
手機里貌似有人呼我,原來是同事大觀發(fā)來信息:妞,最近在選最美醫(yī)生,你可以!
抖了抖精神,不相信似地給大觀發(fā)了個怪臉。
大觀又打出兩個字:真的。
我有些反感地從手機發(fā)出:什么呀?我可不想出名。
大觀又發(fā)來信息:出名有什么不好?
我隨意的發(fā)出:我可沒那命。
是啊,我還真沒那命。想想最近接二連三發(fā)生的湊巧事,別說選最美醫(yī)生了,要說選“最霉醫(yī)生”,那肯定非我莫屬。
春天的季節(jié)對于承德還有些早,接二連三地飄雪,“凍人不凍地”成了大家的新熱詞。
星期一早晨,我驅(qū)車去單位上班,剛把車倒進(jìn)車庫,就發(fā)現(xiàn)車門外旮旯處有個花格子手絹包。這年頭誰還還會用這個?下了車不自覺地用腳踢了一下,手絹包開了,從里面嘰里咕嚕掉出幾個鋼镚,還有許多紅紅綠綠的票子。低頭細(xì)心地一個個撿起,不經(jīng)意一數(shù),好家伙,兩千二百余元。
手里拿著這個有些破舊的花格子手絹包,看著醫(yī)院進(jìn)進(jìn)出出一臉憂愁的看病的人,心里琢磨著這些錢是誰丟失的。一定是看病的患者丟的,就沖這種手絹包著零七八整攢起來的票子,這個患者家庭一定不太富裕。心里想著,急忙四處張望,尋找丟錢的人,卻發(fā)現(xiàn)沒有人回來找這個錢?纯磿r間,快要查房了,不得已離開這個車庫門口,一邊走一邊仔細(xì)觀察路上的行人,不小心撞在一個人身上。那個人連喊著:“哎呀這閨女,你怎么走路不看道呀,這要是給我撞摔了,那你養(yǎng)我吧!奔泵μь^嘴里說:“對不起!痹瓉硎俏壹乙粯堑耐跄。
王娘不停地:“唉吆喂!蔽乙幌孪肫鹞覔斓倪@個手絹包會不會是王娘的?想著嘴里就問道:“王娘你是回來找東西的吧?”王娘著急地說:“可不是唄,我這來看病要用呢?誰知道我卻給弄丟了。”聽王娘這么說,我高興把手里的手絹包遞到王娘手里說:“別回去找了,我撿到了!蓖跄锸掷锬弥ǜ褡邮纸伆蜷_瞧著,眼睛里冒著光,興奮而遲疑地說:“這,那就太謝謝你了。”說完竟然頭也沒抬地一溜小跑離開了我。
把錢給了王娘,心里總算松了一口氣。走到醫(yī)院門口,突然看見一對七十多歲的老人被雪滑倒在臺階上,正你拽我拽你,努力使自己站起來。見此情景,急忙緊跑幾步,伸出手準(zhǔn)備把他倆攙扶起來。正在這時我的衣服被人從后面拽住了,同事大觀使勁拉扯著我到一邊沒人處說:“你干什么呀,你不怕你沒把別人拽起來,別人賴上你嗎?”聽了大觀的話,看看四周來來往往熟視無睹的人,猶豫地看看那對老夫妻似乎覺得有道理,就隨大觀走上臺階,邊走邊回頭地離開了那對還在掙扎的老夫妻……
來到值班室,站到窗前。奇跡般的發(fā)現(xiàn)媽媽最喜歡的那盆清香茉莉竟然開花了,白花一朵朵的是那樣淡雅,發(fā)出一股股迷人的清香。低頭望著那對還在臺階上沒有爬起來的老夫妻,不知為什么我的心刺骨地疼。此時,我仿佛聽見媽媽對我說:“閨女,做人一定要像這盆清香茉莉一樣,純潔淡雅,不能求回報,要對得起良心!蔽曳路鹂匆娔菍戏蚱蘧腿缥业母改福谛枰?guī)椭鷷r候,而我卻沒有上前去拉他們一把。想到這些,我急忙飛跑下樓,來到那對老夫妻身邊和護(hù)士小劉一起把那對老人攙扶起來,把他們小心翼翼地攙扶到醫(yī)院一樓掛號室,找個凳子讓他們坐下。
經(jīng)過詢問,我才知道這對老夫妻家在很遠(yuǎn)的外縣農(nóng)村,有兩個兒女都在外省打工,老爺爺是來醫(yī)院看眼睛的。眼睛一年前模糊充血幾乎已經(jīng)看不見了東西,只是一直耽擱沒來看。我對小劉說:“你去幫老爺爺掛個號吧,我攙扶他們先去二樓眼科!
老奶奶聽了我說的話,急忙解開褲子使勁地掏著什么,嘴里還不停地說:“謝謝閨女,我?guī)еX呢!敝灰娝炖镎f著,手還不停地在褲子里掏著,掏了老半天也沒見她掏出什么?老奶奶頭上冒了汗,嘴里自言自語的磨叨著:“我的錢呢?我的花格子手絹包呢!”嘴里說著手里還不停地抖動著褲子,眼睛四處找尋著。
“什么?花格子手絹包?”我情不自禁說出這句話。老奶奶突然一把拉住我的手說:“一定是你,一定是你把我好不容易攢的給我老頭子看眼睛的錢給偷走了。怪不得你那么好心攙扶我們呢,原來你第一次把我錢偷走了,覺得不好意思又假惺惺的'回來幫我。你個女孩子怎么這么壞呀,你快把錢還給我!……”
老奶奶狠勁地撕扯著我的衣服,那個老爺爺竟然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不停地對我磕著頭說:“我求你了,閨女!你就看在我倆要死的人份上,把錢給我們吧!”
呼啦啦,人群簇?fù)碇S多患者醫(yī)生護(hù)士都圍了過來,人們紛紛議論著:“看長得怪漂亮的,可惜是個小偷!
“是啊,還醫(yī)生呢,什么東西!……”
人們不停地數(shù)落著,我此時臉上冒著汗,急得不知道說什么好,只是一個勁地使勁擺著手說:“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拿了你們錢,是那個王娘。……”
我被主任和小劉拽進(jìn)值班室一刻,我還聽見樓道里傳來一陣陣那對老夫妻的哭喊聲。主任和和護(hù)士小劉,眼巴巴地望著我。主任對我說:“你難道真的知道那個錢?”小劉也緊接著說:“你剛才還說花格子手絹包,王娘什么的。難道你知道那錢誰拿走了?”我冷靜了一下說:“你倆幫個忙,先安排那個老爺爺檢查住院吧,這個錢我先替他們墊上,我一會去找王娘,負(fù)責(zé)把錢要回。”
走出辦公室,路過X光室,看見對面廁所椅子上有個沒人拿的裝了X光的袋子還有一副手套。隨手拿起袋子,打開里面掉出一個單子,上面寫著患者的名字:王翠紅。這不是王娘的檢查單子嗎?再仔細(xì)看看上面寫的病歷,左胸陰影待查。
急忙走進(jìn)外科病房,看見醫(yī)生小李。小李看見我進(jìn)來有些帶撘不理的把頭扭向窗外,我知道剛才樓下的一幕她肯定是看見了。我微笑把那個單子遞到她面前說:“李醫(yī)生,這個患者的單子我剛撿到了,你看看是不是很嚴(yán)重呀。”小李聽我這么說,轉(zhuǎn)過頭接過單子打開,看著然后自言自語地說:“這個老太太也是得了這么嚴(yán)重的病也不知道把單子送來,我還尋思沒事呢?”我聽小李這么說急忙說:“我認(rèn)識這個老太太,她可能是不小心把單子丟了,我去把她找回來吧!
驅(qū)車來到王娘家門口,正要敲門聽見王大爺說:“你這個老太太也是為了錢就不要命了,回去找單子,單子沒找到,還認(rèn)領(lǐng)了別人的錢。你說這樓上樓下住著,以后人家要是知道了,可怎么見面呀!
拍打房門,王大爺拄著拐杖來開門了,他看見我一刻愣了。我還沒等說話,王娘就從房間慌忙走出來說:“那錢就是我的,你來要我也不會給你!甭犕跄镞@么說,我笑了一下說:“我不是來管你要錢的,我是告訴你,你那檢查單子我撿到了,醫(yī)院讓我告訴你一聲,明天務(wù)必去醫(yī)院去一趟,你的病需要復(fù)查!闭f完,我又接著說:“你的錢就給你,但是我想和你商量一下,你能不能把那兩千二百元錢和那包錢的手絹給我用用,我給你這個數(shù)目的錢。說完我從錢夾里掏出兩千二百元遞給王奶奶,王奶奶手里緊緊攥著我遞給她的錢,有些猶豫地從床底掏出那個花格子手絹包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錢遞給了我。
第二天上班,我第一時間來到那個老爺爺?shù)牟》,雙手把那花格子手絹包的錢遞給那個老奶奶。我看見那個老奶奶手哆嗦數(shù)著,不停地抹著眼淚說:“這就是我攢了一年給我老伴看病的錢,沒錯,就是我的!”
轉(zhuǎn)身離開那對老夫妻,迎面看見院長他對我嚴(yán)肅地說:“一會你來我這一趟!蓖麓笥^望著院長背影對我指點著說:“我說不讓你管閑事,你不聽呀,管出毛病了吧!
回到辦公室,我沒有去院長辦公室。我打開電腦給院長發(fā)了郵件說:這次我錯了,下次絕對會在撿著錢第一時間交給丟錢人。
想著最近的倒霉事,不得已貓在家沒有去上班。二十八那天晚上,同事大觀打來電話抱怨說:“大年三十的還安排值班,我還想回老丈母娘家吃團(tuán)圓飯呢!”聽著大觀的抱怨,我不知為什么竟然同情起大觀。我對他說:“你也怪可憐的,反正我也沒有什么事,我?guī)湍闵先@個班吧!
大觀高興地大聲喊道:“我就知道你會助人為樂,去年就是你幫我上的,今年都不好意思求你了,你還是幫了我,謝謝。”
三十那天醫(yī)院的病號也不少,那些外地的重病號只能貓在病房里。院長和幾個領(lǐng)導(dǎo),給我們幾個還堅持在工作崗位的人每人送了一個紅包和幾袋餃子。
正開心地煮著餃子,護(hù)士小劉跑了來小聲說:“你知道不,那個前幾天丟錢做眼睛手術(shù)的老爺子,剛才我去給他輸液,看見他們老兩口正在泡那五毛錢的龍?zhí)斗奖忝婺!?/p>
聽了小劉的話,我有些不自然,幾天來的憋屈涌上心頭。小劉看出我不高興的樣子,急忙說:“咱吃餃子不說這個了!闭f完把煮熟的餃子撈在幾個飯盒里。我和小劉吃著餃子,眼前還是不時浮現(xiàn)那對老兩口的樣子,想著那個花格子手絹包的錢。我忍不住把那幾飯盒餃子都放進(jìn)小鍋,望著驚詫看著我的小劉說:“走,咱去把這些餃子送給那些患者吧!毙⒖次疫@么說也附和著說:“走,咱去給他們送餃子!
先后把餃子送給了幾個外地來的求醫(yī)者,最后走進(jìn)312病房,我看見那個老奶奶正一勺一勺地喂著那個老爺爺吃方便面。她回頭看見我和小劉進(jìn)來,趕緊放下手里的飯盒緊張地望著我倆沒有說話。小劉對他們說道:“你們還愣著干嘛,我倆給你們送餃子來了!蹦莻老奶奶慌亂地搓著手說:“這可使不得,使不得。我丟的錢給我了,我就已經(jīng)知足了!蔽覜]有說話,隨手把手里端的餃子放在桌上,正要轉(zhuǎn)身走。突然想起了什么,我隨手把兜里院長給的紅包遞到老奶奶手里說:“這個紅包你拿著!崩夏棠炭次医o她紅包,急忙推著我手說:“我們可不能隨便接受別人的紅包,我們自己有錢。”那位大爺也在床上抬起身子說道:“是那個拿我們錢的閨女吧,把錢還給我們了這事就算結(jié)了,沒事的,我們可不能要你的錢!
小劉看他們這么說就大著嗓門喊道:“瞎說什么呀,那錢是……”下面的話還沒等說出來,我急忙擋在小劉面前,又一次把錢塞進(jìn)那位奶奶手里說:“這個紅包是我們醫(yī)院領(lǐng)導(dǎo)慰問醫(yī)院病號的錢,在這個醫(yī)院住院的人就必須收。”話音剛落小劉擠到我面前悄悄說:“你傻呀,紅包里有一千元錢呢!蔽易闲,離開那對老夫妻。
在醫(yī)院值了一天一宿班,初一十點多了主任也沒來接班卻打來電話說:讓我再辛苦一下,他家里有些事暫時來不了。走出值班室正準(zhǔn)備去病房查房,卻迎面與護(hù)士小麗撞了滿懷。小麗一身手術(shù)服裝扮她大聲沖著樓道嚷著:“誰是王翠紅家屬呀,王翠紅家屬來沒來呀?”話音剛落,只見認(rèn)領(lǐng)錢包王娘老伴拄個拐杖蹣跚著走過來不停地答應(yīng)著:“在呢,我在呢!毙←愔钡卣f:“你家其他人呢?你老伴需要輸血。你們家誰是RH陽性O(shè)型血?”王大爺聽了這話,腦門子冒著汗哆嗦著說:“醫(yī)院血庫沒有RH陽性O(shè)型血嗎?”小麗打斷他的話說:“你老伴是臨時通知手術(shù),醫(yī)院血庫暫時沒有!
我看著眼前的一幕,顧不得想太多,直接就跑過去拽著小麗的手說:“走,我是RH陽性O(shè)型血。上周獻(xiàn)血時檢驗過,血液合格!”
為王娘獻(xiàn)了400毫升的血,我暈倒了。我看見房頂都在轉(zhuǎn)。眼前晃動著無數(shù)個身影。當(dāng)迷迷糊糊醒來時,不知是誰喊道:“看眼睛動了!眼睛動了!”又不知是誰說:“閨女,我們錯怪了你呀……”這回我聽清楚了,是那個丟錢包的老奶奶。
這時,我的眼睛無聲地流出了眼淚。
許久許久,在朦朧中,我感到一只溫暖的手撫摸我臉頰的淚。我微睜眼睛,只見那位奶奶滿臉愧疚,眼中滿含淚水……
雪霽初晴,萬里無云,太陽灑下一片溫暖,此時的陽光多么溫暖。這才是春天!
窗臺的清香茉莉一朵一朵得開得正艷。王娘出院那天,為我送來了兩千兩百元錢。
大觀跑來了,他手里高舉著一個紅色證書,嘴里興奮地喊著:“何醫(yī)生,你被評為最美醫(yī)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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