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呼喚散文

　　明月當空，皓云淡淡，萬物懼靜。絲絲清風迎面撲來，初暖乍寒，一切都顯得那么的閑情逸致。而我卻感到迷茫、無助、誠惶、失落，心陷入深深的沉思中……在這個繁華喧囂的城市里，每日勞碌奔波，似乎什么也沒有得到。我開始厭倦了，需要逃避了。我需要一方凈土，把我那滿是傷痕的靈魂來安撫。于是我聽到了稻田的呼喚，那是春天里的故事……

　　在一個四面環(huán)山的村落里，生活著一百多戶人家，祖祖輩輩繁衍至今。有些人家已經(jīng)是四世同堂了，像我阿爹如今都八十多歲，從殘瓦斷壁的黃土房到現(xiàn)在的沙磚樓，從泥濘坑洼的沙塵路到現(xiàn)在的水泥路，無不發(fā)生著巨大的變化！這變化是好的，但我高興不起來，兒時村莊的模樣越來越模糊了，我害怕有一天把它的樣子給忘記，那該是何種滋味？

　　幾年前，我還沒出來工作，還是一個稚嫩天真無邪的女孩，扎著兩條辮子，跑起路來一甩一甩的，老愛跟著老爸的尾巴，跟他到田里干活�？諘绲奶镆耙挥[無余，田基上的小草掛滿了露珠，赤腳踩在田里涼涼的，因為是初春水有點冰。我抬起頭看著東方冉冉升起的太陽，朝云紅中帶黃的。太陽灑出的陽光普照大地，溫暖著每一寸土，一切都是熠熠生輝的，此時我的心是澎湃的，一切都洋溢著希望。我深呼吸了一口氣，對著田野大聲地喊了出來：“開耕啦！”老爸驚訝地看著我，然后無奈地搖頭笑了笑，在隔壁再隔壁田的三叔也扯著喉嚨喊道：“對啊，開耕了，今年好豐收��！”我說：“好勒！”就連在田里覓食的小麻雀也被我剛才那一聲給嚇到了，成群結隊地飛了起來，站在電桿線上，像是有點生氣的瞪著我，好像在說：“這個瘋丫頭，沒事喊這么大聲干嘛？”看著這群麻雀的逗人樣，我也不好意思地笑了，哈哈……

　　在我幼稚的行為中，不知不覺老爸已經(jīng)把秧地翻好了，叫我過去用腳把土踩踏，直到土塊變成泥漿。然后把發(fā)了芽的谷種灑在泥土上面，灑上稻桿燒成的灰，成為肥料，然后用拖拉機把幾畝田打成泥漿，拖拉機發(fā)出來的聲音特別大，而且很刺耳，是燒柴油的。“突突，突突.....”有節(jié)奏地響著，機頭冒著黑煙，努力耕作著。老爸開著拖拉機從這頭開到那頭，來去幾十回，直到把田打平。而我就喜歡跟在老爸的后面，因為會有很多的驚喜：被拖拉機輾轉過的地方，會有青蛙、泥鰍、小魚甚至水蛇的出現(xiàn)，每當看到它們，我就兩眼發(fā)光，急急忙忙地通通地把他們捉起來，放進水桶里，然后開懷大笑……

　　開春和清明都離得很近，天氣都是灰蒙蒙的，到處都比較潮濕。雨毛霏霏的，像一層紗也像一場霧，如臨仙境，如幻如夢。到了傍晚你會發(fā)現(xiàn)黃土屋上的瓦片會冒起青煙，那是因為我們在燒火煮飯時松針和木柴燃燒化成的白煙，竄出了屋頂。還有的就是因為燃燒的熱氣把瓦片上的水分蒸發(fā)了，兩種煙混合在一起，分不清誰是誰。這樣的景致，好多年不曾見過了，甚是懷念！

　　清明前后種瓜點豆，我們順從自然的規(guī)律，耕種各種各樣的農(nóng)作物，會種花生、瓜子、綠豆、玉米、蕃薯等，我們經(jīng)常日出而作日落而歇，都把生繡的鋤頭變成光亮光亮的了，把比較干旱的荒田變成耕地，然后用鋤頭挖坑分行，松土后挖出一個個小洞口，把種子放進去，放一些肥料蓋上土，靜待發(fā)芽，長出嫩苗。干活累了，就會坐在小溪上的木橋歇息，或者跳進河里涼快涼快，河水清清的，可以看到各種各樣的碎石和水草。陽光折射著水面，銀光閃閃的，好像天上的星星都掉進水里了，童話般的美麗！這畫面一直在腦海里重播著、縈繞......

　　十幾天過去了，秧苗長高了，長得青翠悠黑的，遠遠望去，像件青白相間的衣服。用個扁擔挑著秧盤，戴著草帽，疊起褲腳，走在田埂上，來到秧地里。老爸叮囑著我讓我戴上腳襪，免得被螞蝗纏上吸了血。還記得小時候還沒有腳襪的出現(xiàn)，都是光著腳下去的，經(jīng)常被螞蝗盯上，然后一邊扯開它一邊嚎啕大哭。螞蝗的身體軟軟的，樣子丑陋，扯開的時候別提多惡心了！把它扯開后，甩在地上用鐵湫插成幾段，挖個洞埋了用力踏平，別說有多解恨了！我乖乖地穿好腳襪，拖著秧盤來到田角，把秧放在手上拔出幾跟插在田里，顆與顆之間上下左右隔開十厘米。就想寫生字一樣插滿一行又到下一行。雖然戴著了草帽但在田里彎腰插田就是幾個鐘，不禁有點頭暈眼花，汗流浹背，累了就休息一下，坐在田埂上喝點從家里帶來的白粥或者喝點鹽水，拿著草帽扇涼驅熱，順便摘點樹葉放在帽子里，這樣就不會太熱了，而且有葉子的味道，就會減少頭暈惡心。勞作一天，太陽從東方走到西邊，一天的工作時間就到了，看著這八分地插得滿滿，心里不禁感到非常的自豪！

　　插完田沒幾天后，清明節(jié)就到了。我們家族比較大，去拜山聚在一起都有四五十人。有的拿鋤頭，有的拿柴刀，有的拿煙紙蠟燭。騎著摩托車或者單車又或者走路，把每一個祖先的墳都弄得干干凈凈的沒有一絲雜草，貼上白紙，點上香和蠟燭，說一些保佑后代的話，放完鞭炮就可以了。我們在一些山頭上種滿青梅，俗稱酸梅，有一大片的酸梅林，一到那里想起酸梅口水直流，兄弟姐妹十幾人爬在樹上摘下很多酸梅拿回家腌制或者泡酒，鞋子上都沾滿了泥土，但我們卻是快樂的'。那郎朗的笑聲，穿過縱橫交錯的田徑，穿過叢林，穿過一座又一座的山頭，回蕩著，回蕩著……

　　這就是我曾經(jīng)的春天的故事，雖沒有轟轟烈烈，卻充滿歡聲笑語。我回憶著，我思索著，也就只有這樣的春天，才能令我戀戀不忘。故土難離，即便走得再遠，終歸要落葉歸根！她就像一只風箏不管飛到哪里，箏線依然在這頭。夜深人靜，輾轉難眠，村莊每一個角落的片段，都在腦海中放影，我深深愛著那里的一切！愛著那初春的季度，朝云暮雨都是我愛的印記！

　　又是一年春，在我最迷茫無助、誠惶失落的時候。遠方的你，帶來了皎潔的月光、淡淡的皓云。輕柔的清風，縷縷吹拂在臉上，倍感神清氣爽，想起那春天的故事，讓我忐忑不安的心閑逸情致了，找到了一種家的歸屬感。我已經(jīng)好幾年不回家耕種和拜祭祖先了，今年也應該回去了，去走走這些年都沒有再去走過的路，去感受一下初春的氣息，去翻開人生中初春的那一頁日歷，去書寫不一樣的春天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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