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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文峰塔散文
詩詞學會通知我下午參加“文峰杯”詩詞大賽的采風活動,得知采風地點是縣化石博物館和文峰園時我興奮不已。雖然我已經(jīng)參觀了博物館數(shù)次,且經(jīng)常領(lǐng)著兒子在文峰園游玩,時常仰望著文峰塔沉思,卻從未攀登過古塔。所以聽到允許我們在游覽文峰園時可以登塔,我高興地趕緊打電話告訴老公這一好消息。
榆社的文峰塔始建于清康熙六十一年(1772年),位于縣城東一公里杜余溝巽山之上,塔高38米,共13層,八角錐形,磚木結(jié)構(gòu)空心體。據(jù)說當時榆社“七十年間科第幾絕,郡守王公攝篆榆邑,登城回顧,以為文風頹顧壤巽山低矮,議建文塔已補缺隱……于雍正三年告竣,從此筆花噴雨墨浪傾天,士君子踴躍鼓舞。(《榆社縣志?文峰塔記》”因此,文峰塔世代成為榆社文風之興的象征。
在以前,塔是不能隨便攀登的,只有在每年的五月初五——端午節(jié)這一天才能登。這一天登高預(yù)示著年年高,節(jié)節(jié)高,萬事如意,心想事成。據(jù)說塔底有一條白蛇在護塔,平時是不讓任何人涉足半步的,只要你進入塔內(nèi),白蛇就認為你是來爭奪塔內(nèi)的珍寶或是來搞破壞,就會施法讓你沾上邪氣,回家后就會生病臥床不起,最終不治而終。只有在端午節(jié)這天,白蛇就會早早地把自己藏起來,讓人們來拜塔祈福。所以,在平時是沒有人敢登文峰塔的,即使是外地人到此,懷著好奇的心來觀看文峰塔,也被她的傳說所攝服,不敢越雷池半步。只有在端午節(jié)吃過午飯后,巽山上文峰塔周圍人山人海,一些上了年紀的人必來塔前燒香祈福,年輕的婦女領(lǐng)著孩子也來沾一沾塔的靈氣,而許多年青的男子都聚在塔前摩肩擦掌,躍躍欲試,都想攀到塔頂大顯身手。我從小就聽大人講,誰要是能攀到塔頂,摸一下上面鑲嵌的寶瓶,誰就可以活到一百歲。然而到達塔頂?shù)娜肆攘葻o幾,不是半途知難而退,就是一失足從塔上摔下來,摔個粉身碎骨,當場一命嗚呼。因為文峰塔歷史久遠,在抗日戰(zhàn)爭年代又遭日本人特意大炮轟擊,可謂飽經(jīng)滄桑、傷痕累累。再加上人們?nèi)狈ΡWo意識,把第三到十三層上的木板抽了個精光,所以人們在攀登寶塔時,在第一、二層是順著磚砌的月梯和回廊拾階而上,到達第二層后就從東、西、南、北磚砌的拱券洞門鉆出,手抓并腳蹬著塔體表面每層磚砌的檐、斗拱向上攀,由于沒有任何安全保護措施,所以經(jīng)常發(fā)生意外。
我家就住在縣城去文峰塔的必經(jīng)之路上,每年端午節(jié)從中午開始從我家院子里就可以看到巽山上文峰塔周圍人頭攢動,甚至可以看到塔體上慢慢移動著的人。記得一年端午節(jié)下午,一直忙碌的母親突然想起一下午沒有見妹妹的蹤影,我們?nèi)胰吮惴诸^從附近尋找,最終無果。這時已近黃昏,登塔的人成群結(jié)隊地陸續(xù)往回返。母親拉住一位熟人問見沒見妹妹,那人馬上說見妹妹上了塔的第二層上了。母親聽后雙腿就軟了,焦急地叫上我們?nèi)ベ闵缴险颐妹茫沒走幾步,就見妹妹同幾個鄰居的孩子相跟著回來了。母親一看見妹妹就罵,并且回到家后還動手打了妹妹,再也不允許妹妹及我們兄妹登塔,我們都知道母親是為了我們好,怕被別人擠著發(fā)生意外。妹妹當時的“壯舉”著實讓我佩服了好久,因為她當時只有七歲,就獨自登上了塔的二層,我比她大六歲,可我連塔門都沒邁進過。我暗暗下決心,有機會一定要登塔?蛇@一夙愿的實現(xiàn)足足等了二十年。
參觀完化石博物館之后,我們便坐車來到文峰園。我按捺不住激動的心情,不等導(dǎo)游順次講解文峰園,就一個人迫不及待地沿著109個石階拾階而上,早早地恭候在了塔門前。以前文峰塔是敞開著的,沒有門,不上鎖。2005年縣委縣政府把文峰塔重新修萁了一番,使文峰塔煥然一新,塔的第三到十三層之間根據(jù)史書記載和老人們的回憶,仿照以前的樣子重新安裝上了木梯。為了保護文峰塔,就給它加了一道牢固的木門,并上了鎖。
等所有的人來到塔底下時,文物局的有關(guān)人員打開了塔門,只見里面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見,幾個文友已經(jīng)捷足先登進入塔內(nèi)了,我也趕緊緊隨其后。進入塔內(nèi)后,已經(jīng)不見前面進去的人了,借著門口的光線可以依稀看到在門的右側(cè)有一個缺口,心想這一定是上塔的通道了,于是我手摸著塔墻小心地來到缺口處,果然是上塔的通道,我順著臺階而上,里面仍舊是漆黑一片,只能摸索著往上登,只覺得這個通道非常窄,只能容一個人過,我的兩只胳膊不用伸展就可以雙手摸到兩側(cè)的塔墻了。我慢慢移動著腳步,前面不斷有文友傳話:“小心,這兒又一個拐彎!敝荒苈牭铰曇魠s看不到人影,我感覺好像是手摸著一根固定的圓柱,人圍著這根圓柱順著臺階往上攀,怪不得史書上記載這是一條月梯回廊。上了第二層眼前就一片明朗了,因為從這層開始塔體東南西北均砌有拱券洞門,專供人們憑覽。這時我才看清塔內(nèi)和塔外一樣,都是用灰色的大青磚砌成的,剛才走的`臺階也是。上第二層后就沒有石階了,而是木梯,結(jié)構(gòu)與咱們老百姓的普通木梯沒兩樣。不過兩邊豎著的兩根主軸和中間橫著的木梯都是長方體形,都非常寬厚結(jié)實。從三到十三層上共九個木梯,都是固定在塔體上的,每一層的梯子都是斜放著的,一端固定在下一層的北面,另一端固定在上一層的西面。每層的地面上都只是留一個正方形的口,只容伸出的梯子和一個人上來,其余的地方人們都可以隨處走動,隨意到東南西北方的洞門隔著護欄向外張望觀景。越往上攀,梯子越陡,因為整個寶塔是八角形的,越往上,空間越小。
由于上塔的同伴較多,為了不擋住別人的路,我就一直一層接一層往上攀,沒顧上駐足觀景,轉(zhuǎn)得我頭暈眼花。等上到第十一層時,累的我腿都抬不起來了,我正想放棄時,有幾個同伴已經(jīng)往下返了,他們都已經(jīng)六七十歲了,還堅持上到塔頂。他們一邊下一邊告我,堅持一下就到了,你現(xiàn)在下去實在可惜。我心想,他們都那么老了,還不怕苦不怕累,堅持到塔頂,我年紀輕輕反而輕易放棄,實在不應(yīng)該。我好像受到鼓舞,一口氣就攀到十三層了,上面已經(jīng)有五個人了,他們都在從洞門向外觀看。我先從南面向外看,只見旁邊連綿的筆架山顯得那么矮小,遠處都是連綿不斷的山峰,中間不斷布落著大大小小的村落,只能看見一片片的房頂。從東面遠眺,周圍都是村落,遠處依舊是連綿起伏的山,近處還能看清樹的影子,遠處就只是綠色和赤黃色連成一片。從北面和西面看,最為壯觀了,榆社縣城盡收眼底了,一幢幢整齊的樓房錯落有致,一條條馬路猶如一條條金帶子鑲嵌其中,縱橫交錯,金帶子上不斷有螞蟻似的黑點在移動,還有甲蟲似的東西在穿梭……真是無限風光在險峰呀!
這時一激動的文友打開手機與自己的老公通話,把她所見到的壯麗景觀與老公一同分享。這時我抬頭看到塔頂露出半塊較大的光滑圓溜并有紋線的鵝卵石。這時一同伴說道:“為了防止人們在上塔時摔下來的意外再發(fā)生,文物局在修塔時就把東西南北的拱券洞門都加上了牢固的護欄,不讓人們出去從塔體上攀登。為了滿足人們登塔到塔頂摸一下傳說中的神秘寶瓶,就在這里安裝了這一石塊代替塔頂?shù)膶毱。塔頂(shù)膶毱恳呀?jīng)拿下來保護到縣博物館了。”原來是這樣,怪我粗心,剛才在博物館沒有注意到講解員對它的介紹,將來我一定會特意去目睹一下它的真面目的。于是我們幾個人在同伴的幫助下都很虔誠地摸了摸那一石塊。
由于木梯非常陡,不好下來,所以我們都是像上去時那樣正面爬在梯子上,兩手扶住梯子倒著退下梯子來。等我退完梯子下到二層時,塔里安裝的燈亮了,不再是上來時那樣漆黑一片了。我又順著石階往下走,這時我發(fā)現(xiàn)腳下的這些石階都磨得光溜溜的,不知兩百年來有多少人到此一游或祈求平安了……
我們懷著依依不舍的心情離開了文峰塔。等在外地工作的妹妹回來時我一定會和她一起來重登文峰塔,母親不會再阻攔和責備我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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