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花兒倦怠在歲月里的散文
拉開厚厚的窗簾,橘黃色的陽光透過玻璃落在我的臉上,有點溫暖的感覺,空氣里漂浮著草的香味,我用力把新鮮空氣深深吸入鼻子,換掉沉積在肺里一個晚上的有害氣體,遠處是長滿松樹的山巒,初夏的白云在松樹上方漂浮,慵懶,落寞,甚至有些孤獨。我靠在墻壁茫然注視天花板,突然聽到樓下有人叫我,趕忙趴到窗臺往樓下看,梳著大背頭,襯衣雪白的劉彥宏正站在芒果樹的樹蔭里,一臉興奮朝我招招手,我隨手抓一條扔在沙發(fā)碎花褲衩,趿上拖鞋,嗵嗵嗵地走下樓梯。劉彥宏小時候和我同住一個學(xué)校的大院,他比我大一歲,他父母下鄉(xiāng)的時候他喜歡跑到我們家跟我做游戲,我們用平時積攢起來的冰棍棍做游戲,抓一把撒在地上,看誰能在不碰到別的棍子下,取得最多,抽了一根煙之后,我們?nèi)チ四膬,做了什么怎么也想不起來了,唯一能想得起來的,是朵朵像貓一樣蜷縮在我懷里睡著了,我一直努力的想,我怎么會和朵朵在一起。過了幾天我在菜市碰到了劉彥宏,我和他說起這事情,他驚訝地張開他厚而大的嘴唇,愣愣地看著我,后來,他告訴我,他開車帶我和朵朵去了澄碧湖,然后,在湖邊的木屋里,我們?nèi)齻人都喝醉了。
我和朵朵的認識,和劉彥宏有關(guān)。一天,他正趴在我家的窗臺瞧著外面,忽然激動起來,他神秘又緊張地說:“快看快看,那就是從天津來的朵朵!蔽亿s忙舉起掛在胸前的望遠鏡,一個穿著紫色裙子和裙衫的女孩進入了我的視野,細小的腰,肥碩又結(jié)實的屁股,修長的腿撩撥著我純潔如張白紙的童心,我正想看得更清楚些的時候,彥宏擠過頭來,搶過望遠鏡說:“別看了,我爸說,看女孩子多了對身心不好!弊约簠s端起望遠鏡獨自地一飽眼福。
我對朵朵產(chǎn)生了朦朧的.喜歡,朵朵和我同在讀鎮(zhèn)七小就讀,在我隔壁的班,從學(xué)校到朵朵的家,朵朵都要經(jīng)過一片樹林,放學(xué)之后,我常蹲在樹根下,毫無目的盯著朵朵修長的腿從我眼前經(jīng)過,發(fā)出嘿嘿的傻笑,有時候等不著朵朵,我就一個人躺在草地上,嘴里嚼著一根草,看著陽光從樹葉間隙穿過,細細的塵埃在光中飛舞著,想象著朵朵她閉上眼睛,我畏畏縮縮地把嘴唇觸碰她粉紅的臉頰,每次我想到這里都非常自責,撒腿就往家里跑,但自責并不妨礙我繼續(xù)對朵朵產(chǎn)生朦朧的情感。
那時候,每到周六下午,學(xué)校都組織我們?nèi)タ措娪,一個下午電影散場后,我悄悄尾隨著朵朵。在街口的拐角,朵朵把我給堵住了,說,你這樣打算到什么時候?當時我面部發(fā)熱,極度混亂,她又說:“不說是吧?如果你愿意這樣,請你繼續(xù)胡思亂想好了!蔽颐鏌o表情,一把拽過朵朵的手,轉(zhuǎn)身走進了街邊一家叫“東方紅”的冰室,我和朵朵就這樣成了玩伴。這家叫“東方紅”的冰室現(xiàn)在還在,屋子有點破落,但里面依舊有許多來喝冷飲的人,他們不會知道幾十年前這里發(fā)生的故事,不會知道那臨街靠窗的位置上,有一個男孩和一個他暗戀的女孩靠在一起,喝著冰水,坐看窗外的斜陽沉落。
朵朵很苦,23歲那年她嫁給一個鄉(xiāng)下的代課老師,那男人常喝酒,一喝就醉,醉了就喜歡解下褲帶抽打朵朵,打累了就大寫八字躺在地上睡過去;35歲的時候,朵朵的男人因為喝酒過多,得了肝硬化死掉了,她孤身一人回到城里,父母早已調(diào)回老家,她的父母因為當年非常不滿意朵朵和那個男人結(jié)婚,后來調(diào)回天津的時候也沒有告訴朵朵,學(xué)校就安排她住到她父母當年住的那間房子,至今一直未嫁。
我常常抽空過去看她,每次過去,她總是坐在一張破舊的藤椅上,面容有些倦怠,倦怠里滲著憔悴,她手里總是不停的織著毛衣,腳下有個大紙箱,里面裝滿了織好的大人、小孩的毛衣。見到我她總是那句話,他在的時候,好歹總有個人做伴,他走得早,也沒給他生下一男半女,她似乎是跟我說話,又似乎在自言自語。
我結(jié)婚后就搬到市委家屬院,和朵朵見面漸漸少了,童年的玩伴也慢慢散了,彥宏到下邊的縣份工作,住在我隔壁的阿毛也搬出了大院,到了城東的梨園小區(qū),大家很少能碰上一面,偶爾碰上一面,彼此的話也少了,大家都是心事重重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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