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愛著你啊,我故鄉(xiāng)的奇源河散文
深愛著你啊，我故鄉(xiāng)的奇源河！
奇源人均平
故鄉(xiāng)的奇源河，我的母親河！三門鄭家人的母親河！在我記憶里，你被人稱作“奇溪”，你讓人充滿著好奇，更讓人覺得有著無數(shù)的神秘。村里人慣稱你“奇嶺坑”，卻也十分貼切。別人不知，其實只是故鄉(xiāng)河流經(jīng)村段的又一稱呼而已。村里代代人這樣稱呼慣了，后人誤以為就是母親河的名了。別人聽起來會覺得渺小，連“溪”都稱不上！然而，大家都錯了，大錯特錯了！說起“坑”，人們立刻就會說：那不就是"低洼地”嗎？對，也不對。大家可知“坑”的本意？它實為“地面之下兩頭有出口的通道”。故鄉(xiāng)的小河依次穿村子里、中、外三門而過，河的兩岸砌有數(shù)米高的石壩，沿石壩鋪就了兩條寬窄不等清一色的青石板路，依路的曠地上林立著徽派房舍，粉墻黛瓦，儼然有序。若是有機會親臨，您就不得不佩服我的祖輩們?yōu)楹畏Q“河”為“坑”的學識和智慧了。我稱母親河為“奇源河”，也許是我們奇嶺村有史以來的第一人。我之所以這般喚她，真的不知是出于私心，還是出于對故鄉(xiāng)的那份難以割舍的情誼？反正我覺得十分的親切和貼切�！跋痹谖倚闹杏X太小,“坑”又讓人小瞧了。我不喜歡！
平日里，涓涓的奇源河水雖只是輕輕地、探頭探腦地從每道河壩滑過，緩緩地穿村過戶，但也仿佛讓人覺得有十幾條小青龍輕松快意地游弋在屬于自己段的奇源河上，他們共同守護著故鄉(xiāng)古老的村落，不經(jīng)意間讓故鄉(xiāng)多了一份景致，也更襯托了故鄉(xiāng)的幽靜。然而當春水來時，河水從村頭不遠處那天然的十幾米高的巖石上沖下，浪花飛濺、白沫翻滾、猶如黃河壺口瀑布般的轟鳴水聲震耳欲聾，小青龍們霎時就沒了蹤影，也許是抗擊不了猛獸般的山洪，躲進了母親龍的懷里，在母親的呵護下或騰、或飛、或起、或落、或吼地過壩穿村，一起暢游，一路欣賞著每年中難得見的兩岸風景。還有那村民們都急著趕來看“蛟龍”的壯觀場景，讓人嘆為觀止！ 故鄉(xiāng)的奇源河上“六橋拱秀”，其一曰“奇源”，村名“奇嶺”，又有“奇溪”。我覺得用“奇源河”來作為母親河的大號，那是也再合適不過的了！
故鄉(xiāng)的奇源河，從遠古流淌至今。沒人知道她從何時起，但從有史可考的鄭氏開山鼻祖--鄭傳開始，她流過了唐宋，走過了元、明、清，做了川流不息的千年夢。她不停地改灣變道，雖猶如少女般無意地變幻著媚人的睡姿，但這期間也蘊含著許多鮮為人知的傳奇和故事。也許這些傳奇和故事隨著歷史的煙云，被一些后人漸漸的淡忘了，但他們卻永遠鐫刻在我童年的記憶深處。孩提時，聽父母說過祖輩人留下來的許多傳奇故事：故鄉(xiāng)的河似乎和祖國的母親河一樣，有“九曲十八灣”。原來經(jīng)村段的河道并不是像今天這樣的。傳說奇源河流經(jīng)里門時，是從里門祠堂“澄心堂”處拐了個大灣才流向中門。從風水上說，就是這個灣有著神奇，它讓鄭氏后人代代做官。這里我們不去考證它的真?zhèn)�，但歷史上喝著奇源河水長大的奇嶺村人做官的確實不少，第二代祖先鄭傳是唐末司徒公，出過10名舉人、6名七品以上官員，出過縣長、團長、老師、能工巧匠...。真可謂人才濟濟，賢人輩出，各顯千秋！ 奇嶺歷史上影響最大的莫過于鄭傳的第二十六世傳人鄭維成，他被奇嶺人尊稱為“維成公”。父母也不是很清楚他的具體情況，我也只是聽了個大概。后來參加工作查史料才得知：他生于明正德三年八月十五。二十六歲中解元，三十三歲舉進士，被授于金華府推官，召補南京禮科給事中一職，二者都是正七品官。后出任長沙府知州，又升遷陜西督學。在明朝任命督學官要求甚嚴，有＂非經(jīng)明行修，厚重端方之士，不以輕授＂之說。明嘉靖三十八年他改任廣東海道按察史副史，并親斬倭寇被朝庭賜賞。維誠公一生為官都是在監(jiān)察司法及教育部門，他不但為官清正，而且文化底蘊深厚，并注重自身的品德修養(yǎng)。他一身正氣，竭力反腐惡奸，當朝臭名昭著的奸相嚴嵩曾千方百計拉攏他，但維誠公不但不為之所動，反而痛斥嚴嵩結(jié)黨營私。明嘉靖四十一年他毅然罷官回鄉(xiāng)，從而掀起了奇嶺修建橋、亭、廟、榭、祠堂、民居的高潮。
說到這里，我還得給大家提個人-鄒應龍。他是甘肅蘭州皋蘭人，長相丑陋，頸長鷺鷥腳。他文才雖好，歷屆主考官都有意不錄取他。維成公慧眼識真人，并錄取他為進士。因為他，才有了后來母親河上的“會源橋”和他們師生間的新故事。據(jù)說，奇嶺村口這座橋原不叫“會源橋”。就在維成公辭官回鄉(xiāng)修橋、鋪路、興辦私塾、建塔的過程中，嚴嵩一紙黑狀告到圣上那里說：鄭維成雖辭官了，但在家里招兵買馬，想要造反。于是就派人到奇嶺徹查此事。說來也巧，或者說是天意，受派之人剛好是鄒應龍。到奇嶺之后，他看到自己的恩師雖辭了官，但還在家鄉(xiāng)廣做善事，惠澤鄉(xiāng)里。他心中有說不出的高興，一路上的擔心、憂慮頓時煙消云散了！他回京復命之時，師生依依不舍，行至村口廊橋處，橋下的潺潺溪水，緩緩地向村外流淌。維成公心中無限感慨：師生今日一別，不知今生是否還有緣再相見......遂把村口的石拱橋取名為“會源橋”。其中的真意是不言而喻的！后來維成公又在“會源橋”上獨捐建了“文閶閣”，用于族人談詩論經(jīng)之所，兼有防范土匪、散兵游勇襲擾村莊之用，它算起來也有近五百年歷史了。維成公因?qū)W生的據(jù)實復命而免去了一場災難，從某種程度上說，故鄉(xiāng)奇嶺也幸運地躲過了一場浩劫！也許就是打那時起，先祖?zhèn)円策z憾地留下了“詩書可讀，官不可做”的古訓！鄒應龍果然也在日后的為官仕途中不負師望，鏟除了奸相嚴嵩，為國為民除了大害。假如沒有維誠公，明朝的歷史也許會被改寫了......
孩提時的奇源河，我是再熟悉不過的了。她哪兒水深水急，哪兒有灣，哪兒有魚，哪兒危險不能去，那是如數(shù)家珍！她自源頭逐級下流經(jīng)四五個明顯落差、過十幾道或天然、或人工葛壩，穿三門直至流出村外，有十幾里地。智慧的祖先們就天然地理，在村頭、村尾和各門之間建起了四座跨河石拱橋。橋上建有雄偉的樓臺亭閣，河岸兩邊道路過處有高大的甬門，樓臺的兩端或依房舍、或依山體而建，若不經(jīng)甬門無路可行。故鄉(xiāng)奇嶺村也仿佛成了相依但又好似分離的“三位一體”的古村落，讓人行進其間有“三進山城”之感！但在我看來，還遠不僅如此！這其間蘊含著祖輩們卓越的軍事思想，是為了防御外敵入侵“攻可進、退可守”的四道軍事防線。同時您也可別小看了那些人工水壩，他們可是功不可沒。村外的水壩蓄水，祖先們用來引水灌溉農(nóng)田。村中的水壩用來提高水位，或蓄水供村民日常生活使用、或養(yǎng)護石拱橋橋體、或引水入池放魚養(yǎng)生。那時母親河的水深且清澈見底，各種大小魚兒游弋其間，不知引來了多少如我般大的捕魚、戲水者，不知給那時山里的孩子們帶來了多少歡樂！每逢夏季、暑期，我們男孩子們整天都呆在河里，要么捕魚、翻石頭捉河蝦、螃蟹；要么就盡情地光著腚打水戰(zhàn)、潛水；要么大家一起撿大石頭往深水里砸，聽著那石拱橋下面巨大的轟轟回聲，個個臉上都笑開了花；有時覺得還不夠盡興，大家奮力爬上石壩，比賽著跳水......歡樂的場面引得過往的大人們都忍不住駐足、觀望、探下頭去分享幾分�？上菚r我們沒看過奧運會跳水比賽，否則的話，我們這些伙伴當中也許會出幾個跳水健將呢！后來自己慢慢長大了，河水也漸漸變淺。工作后回家的機會很少，就更別說去和奇源河親近了。只有那美好難忘的奇源河往事留在記憶深處。
故鄉(xiāng)奇嶺位于祁門的西南方，四面群山環(huán)抱，山高水長，茂林修竹，日照時間短。冬季，比祁門其他地方稍冷。夏季，華月初上，繁星點點，山風吹起，奇源河水在村中潺潺流過，河風習習，涼爽宜人。無蚊蟲騷擾之煩惱，有晚間睡覺要蓋棉被之奇怪。堪稱夏日避暑絕佳之地！我們祁門話有句歇后語“六月天下雪，奇嶺（奇冷）”足以證明！您若還是有疑問的話，將來夏日去我的故鄉(xiāng)奇嶺，一定不要急著走，千萬留宿一夜。在黃昏時分和我的辛勤勞作、忙碌一日的父老相親一起脫去外衣鞋襪、穿上拖鞋，釋放心情，走進我故鄉(xiāng)的奇源河，坐在石頭洗衣埠上，把你的腳伸進清清的涼涼的河水里，讓水中的小魚兒聚來啄你的腿，給你免費按摩、療傷，就在這時你可以或吸著煙、或和相親們說著話、或微閉著雙眼獨享奇樂！奇源河水的誘惑你肯定是無法抵擋的，那你就干脆走向石拱橋下陰涼的深水，讓那柔情似蜜的河水來清涼滋潤你的肌膚，淹沒你的人頭，洗去你身上的夏日炎炎、汗味、疲乏......那時你會覺得把一切都給忘了，這才是最快意人生！第二天當你從美夢中醒來，更自然會感同身受、感覺神奇、愜意無比了。在我們祁門，山高林密、群山環(huán)抱的村莊很多，但為何他們就是沒我們奇嶺夏日涼爽、無蚊蟲騷擾之苦呢？其實，母親河功不可沒！奇源河水一路潺潺歡快流來，喚來了松風，喚來了河風，喚來了淡竹清風，也給人們捎來了沁人心脾的涼意。讓人們或站在橋上、或坐、或臥在奇源河橋上的涼床上，聊天、說天道地、議著村外的新鮮事兒；或仰望夜空，賞著明月，坐看飛云，快意心情；或低頭數(shù)著因奇源河難眠而不小心跌入河水里的星星，和著奇源河輕輕的鼾聲，不知不覺間，就恍如睡在奇源河上那裊裊升起的白色輕紗帳似的水霧里，美夢連連！生怕驚擾了辛勤勞作村人的美夢，知趣的蚊蟲們也躲到奇源河陰暗潮濕的水域、或竹海里去了......
如今離開家鄉(xiāng)三十余載了，雖后來在工作期間回去過幾次，遺憾的是村中的許多后輩人大多不識，他們仿佛我是南柯人，自己也無奈有“兒童相見不相識，笑問客從何處來”之感。現(xiàn)距最后一次回家鄉(xiāng)也有八年了，隨著外鄉(xiāng)的越來越熟悉，家鄉(xiāng)的一切也漸漸地陌生。雖現(xiàn)在交通便捷，朝發(fā)夕至。然在外是個簡單的事，就是歸家鄉(xiāng)不易。不易到人人想家鄉(xiāng)，人人把回家鄉(xiāng)掛在嘴邊，卻遲遲不能成行。隨著新時代號角的吹響和新農(nóng)村建設的進一步推進，一批又一批的游人到我的家鄉(xiāng)訪古、探幽、覓史。他們拍下了許多佳作、寫出了大量贊美我家鄉(xiāng)的美文，家鄉(xiāng)逐漸為更多人所熟知，也驕傲地被評為全國500古村落之一。據(jù)說家鄉(xiāng)變了，變得越來越好了！在這里我要衷心地感謝大家的辛勤付出和頌揚，是你們讓我的家鄉(xiāng)走出了溶口、走出了祁門、走到了全國、走向了世界！高興、感謝之余，我也有些失落和內(nèi)疚！很早就想寫寫自己的'家鄉(xiāng)、故鄉(xiāng)的奇源河、故鄉(xiāng)的千年傳奇和故事......可是苦于自己才疏學淺、筆也笨拙、文字蒼白無力，多少次欲寫又止。唯獨寫了首自由體詩《故鄉(xiāng)的奇源河》略表游子之心意�，F(xiàn)而今網(wǎng)絡上有許多關于我故鄉(xiāng)的佳作、美文，要再寫就更難了。有人在文中說我家鄉(xiāng)有“水街”。見解獨特！你幾乎要切到我故鄉(xiāng)歷史的脈搏了�？上ё罱K還是沒有真正覓到我故鄉(xiāng)的悠久歷史，其實“水街”腳下的“奇源河”就是我故鄉(xiāng)最遠古的歷史和故鄉(xiāng)奇嶺歷史的見證者！它讓里、中、外三門天成一體，讓三門子孫一脈相承。祖國長城雄偉壯麗，世界矚目。而故鄉(xiāng)的“奇源河水上長城”卻也十分壯觀！它一頭源出歷史，另一頭則勾連著外面的世界。只是它在你我他的腳下，被大家疏忽了。若你沿著奇源河溯流而上，走上幾公里，一路上那河兩岸、稻田旁數(shù)米高的綿延、亙古石壩，定會讓你心領神會且為之震撼的！故鄉(xiāng)奇嶺，有人喚你——“神秘奇嶺”，其實你一直沒有面紗，胸懷坦蕩，俯仰無愧天地。有人稱你——“世外桃源奇嶺”，可故鄉(xiāng)自古就道上商賈往來、村中店鋪林立，有著相當發(fā)達的交通，“五嶺通衢”迎著外面的世界。人們只向往張擇端筆下描繪的“清明上河圖”的盛況，可惜以前還沒真正意識到：在那群山環(huán)抱之中有個現(xiàn)實版的象“清明上河圖”上所描繪的古村落---我的故鄉(xiāng)奇嶺。我相信故鄉(xiāng)的奇源河一定會和著時代的旋律、緊跟著時代的步伐，沐著春風，歡快盡情地流淌，也必將會奏出新的華章！
想回家了！明年暑期一定回故鄉(xiāng)！走進那熟悉又陌生的村口；走進家鄉(xiāng)的那“八古景”；聽聽那久違的鄉(xiāng)音；親親我那魂牽夢繞的奇源河；掬一捧家鄉(xiāng)的水，嘗嘗她的甜；開啟那或許早已銹跡斑駁的老屋大門的將軍鎖;重溫家鄉(xiāng)那悠久的千年史......
啊，故鄉(xiāng)奇嶺！可知道我曾因你有過多少次沖動？沖動著無數(shù)次提筆，想為你寫下永世不朽的贊美的詩篇！多少次自責？自責著自己為何沒有一支夢筆生花或馬良的神筆，好讓我能描繪出你神秘、古老、美麗的容顏。多少次期盼？期盼著自己有詩仙李白那樣天馬行空的想象；有大文豪韓愈、東坡那樣的才情，去賦出你的前世今生！
啊，故鄉(xiāng)的奇源河！我多么希望自己是條水草，四季生長在你的柔波里；多么想化作一朵你的浪花，時刻在你的懷抱間；多么想和你一起迎接故鄉(xiāng)初升的太陽，一起挽著故鄉(xiāng)那一抹冬日暖陽；多么想是永遠躺在你床上的一顆卵石，樂享著你的恩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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