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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把蒲扇
又見那把蒲扇,慵懶地倚于一片書香中,一望見它,我的心,便回到了小時候,我的思緒,也隨著一米陽光,無限接近天空,漸行漸遠(yuǎn)。
天空,是我心里的港灣,恬靜,安然。
還記得,那時我三歲,外婆搖著蒲扇,輕拍著坐在她膝蓋上的我,教我念著:“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我舒服地躺在她的臂彎模仿著發(fā)音:“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稚拙的聲音,伴著蒲扇的搖擺的情景,仿佛隔絕了世界,隔絕了夏日的燥熱,隔絕了心里的不安。
蒲扇老了幾歲,我也長大了幾歲。相同的姿勢、同樣的動作再次重演,六歲的我,努力使自己的腳碰到地面!昂H丈鷼堃梗喝肱f年”,依舊是波瀾不驚的語調(diào),淡然且溫暖。我念著詩,只是念些皮毛,不理解含義,忽然瞥見外婆拿著蒲扇的手,像是一夜之間,被刻上了幾道深深的皺紋?匆姾w過,沒有心思念詩了,我便忽地從外婆膝蓋上跳下來,不顧踩到她的腳,去追逐著飛過的蝴蝶和那無憂無慮的天空。
時光又如法炮制,我八歲了,外婆的膝上已經(jīng)不能承載我的期待了,我更愿意端來小板凳坐在外婆的身邊,各端一本書。于是,我們倆同沐一片陽光,同享一方天地,卻沉浸于各自不一樣的小世界。那時的我,看著書卻心不在焉,想象自己已經(jīng)長大,幻想長大后的景象。原來,生活可以如此邂逅美好和幸運,宛如在天空中放飛著我的天性和自由。
過了十歲,還是那兩條小板凳,緊挨在一起,那蒲扇,卻穩(wěn)當(dāng)?shù)剡谖沂种。我和外婆,看著同一本書,念出聲的,不是外婆,而是我。我搖著蒲扇,清風(fēng)送爽包裹全身,像一葉扁舟在書海中沉浮,在親情中陶醉。心境如碧藍(lán)的天空一般,靜了下來,亦如品味一盅濃郁的葡萄酒,溫婉而愉悅。
十二歲的我發(fā)現(xiàn),蒲扇有些破了,外婆也老了。凝望著外婆額頭上歲月的痕跡,我的臉上,早已不知不覺爬滿了淚痕,搖著蒲扇的手,也不覺地在顫抖,衰老的腳步能不能再慢些,再緩一些……
歲月,在成長的洗禮中逐漸淡去,親情,卻愈加濃厚。那把蒲扇,搖著搖著,搖出我一片親情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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